「少夫人。」
沈妙:「不要叫我少夫人。」
「是,少夫人。」
沈妙:「……」半晌,她挥了挥手,无奈道:「罢了,我问你,谢景行去干什么了?」谢景行匆匆忙忙的走,看起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在身。沈妙因着白日的事总觉得心神不宁,想着莫不是谢景行是去找苏明枫杀人灭口了。
从阳道:「属下不知。」
沈妙深深吸了口气,一问三不知,谢景行根本不是送了个暗卫,就是送了个人来监视自己了。她打量了一下这个叫从阳的人,看着年轻力壮的,明儿个就让他跟着小厨房的一起砍柴去!
谢景行出了沈宅,对身边的铁衣吩咐道:「以后让季羽书离从阳的信远点。」
季羽书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是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生事,真想把他踢回大凉。
铁衣称是,忽而又想到什么,道:「主子,云游的观真大师到普陀寺了,陛下之前就让您去瞧瞧,这回恰好在明齐,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谢景行略略一想,道:「明日。」
……
第二日,天气极好。
罗潭最近迷上了剪窗花,想着又正是年关,大可以剪些喜庆的图案贴在窗户上好看,抱了一大摞子红纸和剪刀过来,要和沈妙一起剪窗花。
沈妙剪着剪着,就想起一些事情来。
前生在秦国的时候,那些公主和皇子故意取笑她,让她剪窗花做针线,没日没夜的剪和绣,不仅害的眼睛不好,到了夜里看东西模模糊糊的,手上还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粗糙的很。
后来回了宫后,即便霜降拿了磨砂的石头来替她磨,也磨不掉那茧子。恰逢那时候傅修仪生辰,后宫诸位美人都要送上生辰礼哄皇帝开怀的。楣夫人一曲箜篌弹拨的是绕樑三日,纤纤玉指翻飞的模样亦是看呆了一众人。
轮到她的时候,沈妙是送了一副山河刺绣图的,她是皇后,唱歌跳舞便是不端庄了。那山河图很是大气,傅修仪明明是很喜欢的,群臣也称讚。楣夫人却不依不饶着,非要让沈妙也弹上一曲箜篌。
沈妙不愿,她有些祈求的看着傅修仪,傅修仪却轻描淡写道:「既然楣儿有兴緻,皇后就为朕弹奏一曲吧。朕也许多年未曾听你抚琴了。」
沈妙被逼无奈,隻得弹了。
沈妙会弹箜篌,她为了傅修仪其实学了不少东西,虽然不及楣夫人琴声动人,却也能听得下去。但还是惹得群臣非议,宫嫔耻笑,众人指指点点。
为什么呢?实在是因为那一双弹拨箜篌的手,实在是丑的过分了。关节因为常年做活计而粗大,手指间可以看到厚厚的剪子,整隻手笨重粗粝,不像是一国之母皇后的手,倒像是乡间的农妇的手。
和之前那双娇嫩白皙,优美动人的纤纤玉手形成鲜明对比。
她很怕,不是怕自己出丑,而是怕因为自己,婉瑜和傅明也被人指指点点。弹着箜篌的时候,她看着楣夫人望着她笑的千娇百媚,看见傅修仪面色冷厉凉薄,她的心里其实难过的想哭。只是沈妙不能哭,为了婉瑜和傅明,她也要做一个端庄的、宠辱不惊的皇后。
她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回到坤宁宫后却让霜降拿了双倍的磨砂石,直把手上的皮都磨掉了一层。
罗潭见沈妙想什么不知想的那般出神,出声问道:「小表妹?」
沈妙回过神,瞧见自己手上,那一张喜鹊闹春的图案已经被剪坏了。不由得苦笑一声。
重来一世,她的手如今还是娇嫩无虞,却好像那些茧子还存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着那些狼狈的过去。
沈妙将剪刀一扔,道:「不剪了。」
罗潭「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沈妙随口道:「会生茧子。」
一向对沈妙崇拜有加的罗潭也忍不住神色古怪,道:「又不是没日没夜的剪,哪里就会生茧子了。」又道:「难怪你的小字叫『娇娇』。」
沈妙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就见谷雨从外头走了进来,道:「姑娘,夫人要你去正堂里呢。」
罗雪雁今日没有上官,就在府里。沈妙问:「娘有什么事要叫我么?」
谷雨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苏家的夫人来咱们府里了,眼下正在正堂里和夫人说话。」
「苏家?」沈妙手上动作一顿,放下茶杯,道:「平南伯苏家。」
「正是。」
……
正堂里,罗雪雁正和苏夫人说话。
苏夫人今日来也不是空手来的,说是自家老爷得了两隻雪雀儿,这雪雀儿却是北国之地才有的。苏夫人怕养坏了,知道罗雪雁是西北人,就特意来问问雪雀儿究竟怎么才能养活?
罗雪雁之前还以为苏夫人是来笑话她的,却见苏夫人神态真诚,并没有一点儿取笑的意思。还提了两篮子从乡间庄子上新送来的瓜果,胜在鲜嫩。
之前威武大将军府和临安侯府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