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心中苦闷,飞来横祸当头,避无可避。我本就是一闲散人,也无心权势富贵,不过是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过去那些日子,除了手中的事务,我何曾插手过别的事,可沈家事一出,父皇却还是怀疑到了我身上,这父子之情,也未免太过凉薄。」
「九弟慎言。」太子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了傅修仪未完的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不会对你怎样的。要怪就怪那些小人。」
他们谈论的事情,正是前些日子沈家被抄家之事。虽然文惠帝瞒的严,可诸位皇子在宫中俱是有眼线的,况且还有沈万这一头开口,皇子间倒是对沈家一案的真实原因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皇子们看傅修仪的眼光也格外不同。本来嘛,诸位皇子夺嫡,彼此间斗得你死我活,以为九皇子胸无大志,不过是做个闲散王爷开心就好,因此也没有刻意针对过傅修仪。谁知道此事一出,才发现人家在暗处里还埋着有棋,本来争斗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敌暗我明。尤其是关于天下的争斗,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搭上身家性命的大事。定王在暗处观战许久,也许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说不定。
从前大伙儿都待定王客客气气的,如今众人看傅修仪的目光,却是同仇敌忾,傅修仪一时间给自己树了太多敌。
而傅修仪在成为众位兄弟的耙子之后,首先找上的就是太子。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太子在众人面前都是个心软的主儿,厚道的很,也最容易被人欺骗。
就如同此刻,他没有因此奚落打击,而是转头劝慰起傅修仪一般。
傅修仪笑了笑,道:「罢了,不谈我的事,还是谈谈大哥你的事吧。」
「我?」太子有些奇怪:「我有什么事?」
「如今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大哥明明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反倒被人压过势头去,不是什么好兆头。」傅修仪一笑:「原先我不欲参与这些事情中,刻意迴避,不想还是被人找上门。既然如此,倒不如主动进来。我打算支持大哥。」
太子一愣,似乎没想到傅修仪会这么说,先是苦笑,随即摇头道:「九弟一片好心,我就不言谢了。只是……九弟也知道我的身体,我若是身强体健,自然能争上一争,不过我这幅身子,能火多久都是个问题,这些……还是随缘吧。」话到尽头,竟是有隐隐绝望之感。
「大哥切勿妄自菲薄,大哥乃皇后娘娘多出,是陛下的嫡长子,又是太子,于情于理都是明齐未来的主人,若是让了出去,只怕还会被人笑话明齐用人不继。」
「可我的确没什么本事。」太子有些心灰意冷:「大臣们看我这幅身子,也不愿跟随与我,那些往日的追随者,到现在也没剩多少了。九弟让我去争,可是我除了一个太子的名头,还有什么本领去争?」
傅修仪闻言,却是给自己和太子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所以这个时候,大哥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太子摇头:「良禽择木而栖,那些有本事的人,如何会选我?」
「其实大哥不必想的如此困难。」傅修仪道:「要找许多有权势的人,的确是很难。可是简单一点,只要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助力,其他的追随者,要与不要也没什么必要了。或者说,只要找到这个人,其余的臣子也会有大群人跟着到大哥这边来。」
「九弟说的是……」太子狐疑。
「威武大将军沈信。」傅修仪答。
太子一顿。
「沈信手握兵权,前有沈家军衝锋陷阵,后有罗家军断后勇猛,两年离京,在百姓民间中声威不减,便是秦国和大凉闻之也要客气几分。有了沈将军助阵,众人对太子实力自然高看一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追随者自然会闻讯而来。」
太子听完傅修仪一番话,却是笑了:「九弟说的不错。可是九弟要知道,如今沈将军声势显赫,亦是所有人的心头好。其余兄弟也是这么认为,可是沈家军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因为你是太子啊。」傅修仪平静道:「其余兄弟选了沈将军,只怕会犯了父皇的大忌,可是大哥你不同。你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也是父皇最看重的儿子,沈将军到了你的手中,只会是父皇乐见其成的事。对于旁人是祸,对于你是福。这么大的兵权,总不能到了外人手中。」
太子便不笑了,因为傅修仪这一番话说的极有道理。文惠帝多疑,譬如周王或者是离王,甚至是定王傅修仪得了沈信的支持,对于他们本身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因为文惠帝看他们的目光会更加不善。而太子却不同,文惠帝本就嫌弃太子势力太弱无法与别的皇子製衡,更何况太子还是文惠帝心中未来的储君,自然希望有强有力的臂膀。
「可是,沈将军凭什么选择我?」太子仍旧是摇头,似乎并不赞同傅修仪的话,他道:「参与这些事到底要冒险,沈将军没有任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他能过得很自在。」
傅修仪笑了,他道:「沈将军是没有必要选大哥,可是沈小姐可以。」
太子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