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沈妙拿主意的。
「慢着。」沈妙突然开口。
李恪和李楣一愣,二人转过头来,却见沈妙笑的温和如水,她道:「既然救了殿下一命,就是整个睿亲王府的恩人。两位这就离开,岂不是要让睿亲王府被人戳脊梁骨,说是性子凉薄?」
「这怎么能说是王府性子凉薄呢。」李楣摇头,笑道:「这是我们的主意。」
「总得等殿下好全了再走吧。」沈妙微微一笑:「不然,半途而废的事情,亲王府可承担不起。」
这话中的意思却是有些怀疑在里面,如果那株传说中的传下来的药草其实是假的,过几日谢景行又旧病复发,到时候上哪儿找人去?
季夫人和季羽书有些尴尬,沈妙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怎么就面对这对姐弟如此严苛呢?人家是救命恩人,再如何总归也不能用这种态度,就算心里有猜疑,也没必要说出来。
可是沈妙却知道,这姐弟二人也许不会因为亲王府的感谢而留下,却一定会因为亲王府的怀疑而停留。
因为他们的人生,就是做尽了坏事都要留下一个美名,不容许自己有一个污点的人,怎么能平白无故的任人泼上一盆脏水在身上呢?
果然,此话一出,李恪便面露愤概之意,他道:「放心,我们一定会在这里,亲眼目睹亲王殿下好起来的!」
沈妙微笑:「那便好,亲王府欠你们这样一份『恩情』,若是不留下来,我们怎好『报答』呢。」
她一会儿怀疑,一会儿又说报答,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李楣若有所思的瞧着她,沈妙注意到她的目光,便又笑道:「我还有些事情,便不在此奉陪各位了。」又对季夫人道:「姨母替我找带着各位夫人便好。」作势要走,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在李楣面前停下脚步,笑道:「这衣裳我看着也是怪衬你的,倒像是本就是为你做的一般,既然合身,也不必脱下来还我,就当是我送你便是。」
沈妙说的是送衣服,到又不像是送衣服,彷佛是在恩赐个什么东西一般,饶是唐叔自来圆滑,今日都被沈妙莫名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沈妙走后,才看向罗潭。
罗潭吐了吐舌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转身也跟着走了。
季夫人有些惭愧的看着李楣和李恪:「王妃这些日子都操心着亲王的病情,大约是有些敏感,还望你们二人多多担待一些。」
「拳拳之心,自然可以了解。」李楣微笑。
「那我们先到里头说罢。」季夫人笑道。
季羽书也看向李恪,犹豫了一下,道:「李兄,请。」
沈妙回到屋里,惊蛰谷雨看见她回来,先是惊喜的迎了上去,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奴婢们都焦心急了,只怕您有什么不好。」
待看清楚沈妙一身狼狈,二人又不约而同的愣住,惊蛰问:「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沈妙衣裳臟污蓬乱,而且神情难看的出奇,仔细看去,似乎还有几分失魂落魄之感,倒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还是谷雨机灵,道:「夫人,奴婢先去给您放些水,您先洗洗身子,再喝碗热粥,左右殿下已经无事了,您休息好了之后,再慢慢的想事情也不迟。」又拉了惊蛰,去给沈妙放热水去了。
热水放好后,沈妙打发走两人,自己坐在木桶里,那水温温热热正好,这会儿沈妙却觉得凉如冰雪。
楣夫人怎么会出现在大凉呢?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成了谢景行的救命恩人?她忍得千辛万苦才没有在乍见楣夫人一面之下就将她杀了,也是因为这是睿亲王府,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
可是再怎么忍,今日她有些异样的模样还是落在了众人眼中,旁人会怎么想她,都不得而知。只怕这些人这会儿都在心中猜疑,她是善妒还是怎么的,可是沈妙更想要弄清楚,楣夫人怎么会来大凉?
前生沈妙去秦国做人质,回来的时候楣夫人已经进宫了。听闻说楣夫人是傅修宜东征途中遇到的臣子女儿,可如今傅修宜尚未东征,自然是无法遇到楣夫人的,而楣夫人眼下却到了大凉。
难道前生楣夫人也到了大凉?按照这个时间来算,楣夫人还未遇见傅修宜,就已经提前遇到了谢景行?
那楣夫人最后为什么又会成为傅修宜的宠妃,为什么会到了明齐……莫非,这也是谢景行的意思么?沈妙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前生她和谢景行是没有相遇的,更没有随着谢景行来到陇邺。谢景行也没有来到明齐的朝贡宴,沈妙是傅修宜的妻子,而谢景行在陇邺也如现在一般昏迷不醒,路过的楣夫人姐弟救了他,接下来他们至少应当不是敌对的关係……那如果楣夫人本来就是大凉人,最后却成了明齐皇帝的宠妃,莫非,她也是探子么?
就像谢景行明明是大凉的亲王,却在明齐的定京里成为临安侯府的小侯爷一样。楣夫人难道是大凉派过去的探子?
可这样的话,楣夫人也没必要为傅修宜生下傅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