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却是真实的。您将自己的心意掩藏起来,遮起来,主子如何能知道?夫人在林子里转悠一夜,坚持要往前走的时候,那些都是心意。在奴婢看来,夫人您的心意比那药草更加珍贵,夫人因为药草无用而掩藏起自己的心意,岂不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吗?」
沈妙怔住。
八角笑眯眯道:「夫人,您的心意,比药草更管用,能治好主子的病呢。」
「心意,一定要说出来才能被知晓么?」沈妙垂眸:「若是有心,如何不会了解?」
八角摇头:「对于旁人来说也许是这样,对于主子来说却是不同的。」
「哦?」
「您也知道了,主子的身世……并非一帆风顺,墨羽军是主子一手建立起来的,奴婢们也跟了主子许久。主子平日里每日面对的就是算计,可那些都是来自于外人的,敌人的,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自家人,总希望能坦率一些。」八角认真的看着沈妙:「夫人,您是主子的妻子,是和主子最亲近的人。您如果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说明,主子也许会察觉,可是他不会确定啊。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苛求,主子看重您的心意,才会有所触怒,他不是怀疑您,而是怀疑自己啊!」
他不是怀疑您,而是怀疑自己啊!
沈妙猛地一震,似乎心中某块坚冰却因着这一句朴实的话而花开,从其中生出土壤,生出涓涓细流,生出春日漫漫绿野来。
「主子也会怀疑自己的,怀疑自己不好,怀疑自己不如旁人,怀疑您对他有所不满。这些怀疑加在一起,便成了怀疑您的心意。这样,您还要掩藏自己的心意吗?」
沈妙微微垂眸,心潮却开始生出起伏。
谢景行是多骄傲的人,是在万马千军中亦是漫不经心含笑而过,他在最骯脏混乱的朝堂倾轧中过活,年纪轻轻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沉重,亲眷兄弟朋友,若即若离,有真心无人信,倒让他反倒像是一个总是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的人。
然而却让人忘记了,他有着最率直的赤诚,宛如少年般的天真。就像是对待苏明枫、对荣信公主、甚至对临安侯。
他骄傲的不肯说明一切,却又在背后做着一切。这样的人,前世和今生,都不会和李楣李恪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的。她本来就不该怀疑的。她的不信任,源自于对自己的不自信。就像谢景行对她的怀疑,来自于对自己的怀疑。
沈妙闭了闭眼。
就如同八角说的,人在对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时,总会变得无比苛求。她对谢景行动心,所以才会害怕谢景行和楣夫人有牵扯,而谢景行对她的在意,让她这些日子的冷落都变成了对方的眼中钉。
她好像做错了一些事,好在,大约还有机会弥补的。
八角看着沈妙神情变化,忽而又笑了:「夫人还望好好哄一哄主子,主子这些日子性子冷厉的很,墨羽军的众人都要吃不消了。」
沈妙摇头,笑道:「我知道了。」
「不过,」八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夫人,您……和叶家那对姐弟有过节么?」
沈妙一愣:「为何这样说?」她对叶家姐弟冷淡的态度亲王府上下皆知,众人都猜测不已,可是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说沈妙是妒忌叶楣美貌,虽然离谱,可也找不出别的原因了,何以八角会这样问。
「您对那对姐弟太冷淡了。主子这些日子都让人在查那对姐弟的底细,可似乎并未查出什么不对来。所以……夫人?」
沈妙心中一动,一来意外的是谢景行竟然在私下里查探叶楣姐弟的底细,二来是,这对姐弟的底细,连谢景行都查不出有什么不对,也可真够清白的。
「他们是同我有些过节。」沈妙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暂且先不提。」
八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看着沈妙笑道:「总归夫人想通了就好啦。夫人一定不要掩藏自己的心意,主子这会儿是被气糊涂了看不出来,可是那一日咱们陪着夫人去找怪道士的时候,都看的清清楚楚,夫人的心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也就不必藏着了。」又冲沈妙眨了眨眼睛:「主子的生辰是下个月初三,往年都会在陇邺的碧霄楼上大宴宾客,奴婢偷偷问过管事娘子了,今年也是一样的。夫人若是要准备生辰礼,最好就在这几日为主子备好。」
沈妙还未来得及说话,八角又抛下一句:「主子这个人很好哄的,实在不行,夫人您亲手做一碗长寿麵,主子保管也能消气儿!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要掩藏您的心意,主子会更开心的!」一溜烟儿跑了。
沈妙瞧着被她撞出来的两扇门开开合合,怔了怔,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中到底是比前几日要轻鬆多了。
有些事情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直接面对吧。比如剪断不了的血仇,比如……。无法言明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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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掌握了tvb永恆台词:你饿不饿呀,我下碗面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