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听着,低声在薄太后耳边说了今日的事。
“当真?”
合欢点点头,道:“奴婢虽蠢笨,这些事还是能知道的。”
薄太后道:“她自己能想通最好。”
“是呢。”合欢附和道。
沉鱼一回到寝殿里,便趴到了床上,只幽幽的望着床上的幔帐,一动也不动。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活了,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呢?她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呢?
如果傅言之做了皇帝,如果她不嫁给他,他就不会对姜家下手吗?
“傅恒之……”
沉鱼猛地坐直了身子。
难道改变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傅恒之吗……
可是上一世,傅恒之就死在了明年的正月里,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
这么短的时间,她能改变什么呢?
她记得,就是皇后生辰那日,大将军卫伉被指认谋反,证据确凿。
之后,便是卫家满门抄斩。
再之后,卫皇后自缢而死,傅恒之被陛下鸩杀。
那时她一颗心思都在傅言之身上,对于此事知道并不多。
傅恒之死时,她正陪着太后在京城外的皇城寺中清修,等她回来,他已落葬了。她虽悲痛,却也无能为力。
而一切的不幸,都是从卫皇后生辰那日开始的……
沉鱼正想着,却见鸢尾已走了进来。
鸢尾见沉鱼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便低声问侍奉的宫女桔梗,道:“二娘子这是怎么了?”
桔梗摇摇头,低声道:“一回来就这样了。陈嬷嬷急得厉害,亲自去请二殿下了。”
“请二殿下做什么?”
“二娘子素来最听二殿下的话……”
“这下糟了!”鸢尾说着,将手中的药碗塞在桔梗手中,道:“你服侍二娘子吃了药,我出去追陈嬷嬷去。”
言罢,她便急急跑了出去。
鸢尾还未出宫门,便迎面撞上了陈嬷嬷和傅言之。
陈嬷嬷见她冒冒失失的盯着傅言之看,忙道:“我正要出去,正遇上二殿下过来,可不是巧了。”
“嬷嬷,二娘子……”鸢尾自觉与陈嬷嬷解释不清楚,便只对傅言之道:“二殿下,二娘子今日身子不适,您还是请回罢。”
傅言之的眼中划过一抹诧异,薄唇微微抿着,道:“我正是来探望她的。”
他这话说得客套,脸上却没有丝毫关切之色。
“可二娘子……”鸢尾不肯相让,却不知该说什么,只用身子挡在他面前。
“怎么?你们二娘子不想见我?”
傅言之冷笑一声,道:“她哪次不是这样说?不过是小女娘家的伎俩罢了。”
他脸上流露出的不屑和笃定激怒了鸢尾,可鸢尾到底是下人,总不好与皇子顶撞,便只得道:“奴婢侍奉二娘子多年,二娘子是否真心,奴婢分得清楚。二殿下还是请回罢。”
傅言之面色微凝,道:“你可要让你家二娘子想清楚,我今日走了,便再不会来。”
“那便好走不送。”
沉鱼不知何时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她只着了一件常服,连发髻都有些松散,全然不似她往日里见到傅言之时精致打扮的模样。
傅言之有些疑惑的望着她,他拿捏不准,这是她欲拒还迎的心机还是她转了性子。
沉鱼没看他,只看向鸢尾和宫中众人,道:“今后谁都不许放他进来。”
众人微愣,只鸢尾重重的应了,道:“诺。”
傅言之面上有些挂不住,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再顾不得王美人的嘱咐,立即转身离开了。
陈嬷嬷怔在原地,道:“二娘子,这……”
沉鱼扑在陈嬷嬷怀里,道:“嬷嬷,我再也不会被人牵动情绪,再也不会任人利用拿捏了。”
言罢,她望着傅言之离去的方向,道:“关门!”
“诺!”宫人们应着,很快将大门关上了。
“砰!”
傅言之听着身后的宫门被重重关上,脚下不觉一顿。
他回过头去,心中闪过一瞬的不安,他只觉沉鱼与从前不一样了,可到底变化在哪里,他竟有些参不透。
不过,她不再纠缠他,到底也算一件好事。
傅言之没再多想,便抬脚离开了。
庇护
翌日一早,六皇子傅行之和公主傅维昭便出现在了长乐宫前。
见沉鱼出来,傅行之忙笑着迎上来,道:“沉鱼,你可觉得好些了?昨日我就想来瞧你的,只是母妃说……”
“说什么?”沉鱼笑吟吟的看着他。
傅行之看了傅维昭一眼,又很快避过她的目光,道:“说病中人不喜旁人打扰,我这才没来。”
沉鱼笑笑,像是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只道:“栗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