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儿媳讲的确是实情;那位老夫人毕竟是孙家耆宿中最具威严的尊长,纵知他人在上党郡又如何,总不能拋开这一切包袱来寻自己吧?因此,童渊终于释怀道:「你们说得没错,一切便等咱抵达了曲阿再做打算;唉,盼望此行真能圆偿我多年的心愿------」
为分散他的悲伤思绪,好奇心本就较重的赵霖忽问说:「爹,那副鍊坠里头到底有何重要的关联?她又为什么要託我转告您这八个字呢?」
见小周瑜正在前舱缠着马忠教他使绳镖的功夫,未立即回答的童渊于沉思了约莫半响后,才反问着道:「你们还记得我上回说的事情吗?」
待二姝点头,他也不再卖关子,又陷入回忆里续说:「那时候我和她好不容易从国外辗转获取到叛国者的罪证文卷,并于此人党羽处截夺圣战组织交付的生化病毒样本,却在返特勤队途中遭倾巢而出的对方追杀;因驳火地点是崎嶇山道,咱都受了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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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一年,初秋深夜;地点是宜兰要往台北县的北宜公路,一排宾士车队便在这快进入新店地界的路段,正加速急追着前面那台自小客车。
幸好此时没有什么人车行经,因该批宾士车辆除了沿途猛踩油门高速奔驰外,更有人频频探出窗以长短枪枝向追逐的自小客疯狂开火。
小客车的右侧座位亦有名短发女郎不时掏制式手枪还击;由于她的枪法奇准,好几个袭追的驾驶就在中弹后失控翻覆,非但有效压制住敌人扫射的火网,还数次大幅拉开了双方渐渐逼近的车距。
前方自小客的驾车男子名字叫刘祖荫,隔壁这位女枪手则是他的爱妻汪蝶,两人均属台湾情报组织「国安特勤队」的成员。
「祖荫,我没子弹了;」再度令两部宾士的敌车相继撞歪打横后,女郎即返座卸下空弹匣道:「后面尚有五部仍在穷追不捨------」
将腰际另支点45手枪递过去;右肩一大块殷红血渍的刘祖荫等妻子又再击中了某台宾士车轮胎而轰然横撞后,方趁胁腹边早掛彩的汪蝶缩身歇喘时开玩笑说:「看情形,贺佬也在拼命啦,居然出动恁大的阵仗来对付咱两个;你怎么样?能否撑回到单位里?」
「小擦伤,不碍事的;倒是你---,臂膀的伤口还未止血,挺不挺得住?」听枪子于耳畔不停呼啸而过,汪蝶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算走运啦,子弹虽卡在肩胛骨内,天幸没弄破大动脉血管---」刘祖荫儘量不使枕侣看见他苍白的脸色,并把口袋那条歷经艰险才夺取到内藏生化武器机密的鍊坠塞至爱妻掌心里,万分慎重的说:「待会若真被追上的话,贺柏灿及其爪牙帮凶们由我设法引开,你便带这东西交给队长处置;记住,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它再落入对方的手中。」
未像寻常妇女一样的婆婆妈妈,覷准时机连抠三枪的汪蝶俟又解决掉了那部啣尾敌车,才将项鍊掛置粉白脖颈上,肃容叮嚀着丈夫道:「贺大哥的身手实在不逊于你我;千万别和这傢伙硬拼,我会等你平安回来------」
两人正说话时,仅剩下三辆的宾士为首那台骤瞧对面有部砂石车驶近,忽使怪招加快速度的逆衝进逼,吓得车内司机不禁急转着方向盘闪至左线道,但又免不了要与这对亡命鸳鸯的自小客狠狠迎撞;而武术根基皆扎实无比的刘祖荫夫妻反应却极敏捷,于千钧一发的巨响碰触前早打开了门把跃滚至路侧,才没像座车般不仅遭巨大的衝击力碾得支离破碎,更躲过跟后面两部倒楣宾士一块坠谷的悲惨噩运。
但他们可没有馀裕好好检查落地时新增的创口,因为刚刚製造事故的最后那辆宾士已走出三个人来,带头的叛国主嫌贺柏灿举起机枪对准了旧日同儕就是一顿强烈扫射;刘祖荫夫妻赶紧鑽入砂石车下闪躲敌人的攻势,而汪蝶更不客套的返身还击,迫使对方不得不亦退至车后寻隙开火,霎时间你来我往的枪响又乒乒乓乓打成一团。
不过从承受火力渐渐稀疏的跡象去猜测,贺柏灿似乎也已察觉到他们弹药耗尽的无援窘况;待早各握一支回力镖准备御敌的二人迟迟再无音讯,他乾脆即率这硕果仅存的两名手下现身,一面猛扫着对方隐匿处,一面得意的大笑说:「快出来吧,贤伉儷;只要乖乖丢出那坠子,以咱老同事的交情,贺大哥或许会留两位一条生路走。」
顿了顿,笑容邪狞的贺柏灿又示意走狗暂先停火,补充着道:「当然了,前提要件是你们必须宣誓效忠叙利亚的圣战组织------」
但回答他的,却是两把迅如电闪的疾至镖影!
由于这是夫妻俩藉以保命的秘密武器,连贺柏灿都无从知道的三恶徒竟在猝不及防中被陆续打落了手中衝锋枪;见机不可失的刘祖荫还顺手扬拋那捆车腹麻绳将掉落枪枝全捲下了山崖,这才与松了口气的汪蝶站起身子揶揄着说:「贺佬,我倘没记错的话你过几年便快退休啦,儘管那不是多大笔的巨额津贴,让你悠哉养老可绝对足足有馀;放着问心无愧的钞票不领,却晚节不保去贪图叙利亚的血腥钱,何苦来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