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完此地三万馀官军的掌兵綬璽,升帐聚议的刘备便板起面孔喝问道:「周瑜、赵霖何在?」
难得瞧他神情不善,不敢怠忽的二人立刻唱诺出列。
「某于歷城帅座上是如何叮嘱你们的?」冷冰冰瞪视着他俩,刘备继续责问说:「我要尔等率领五千水、陆精锐先至淮江口接应轻骑队,你两个人却把将士扔在那地方,自作主张的跑去敌营冒探勘鉅险,只留子龙打理全局;适才若非咱及时赶到,岂不是要因你们被掳而坏了我征讨大计?这不遵号令与擅离职守之罪行,尔等认或不认?」
「周---周瑜知---知罪---」由于清楚那两桩事均须杀头,「咕咚」下跪的小周郎已吓得嫩脸惨白;甚有义气的赵霖见大师哥确已动了肝火,忙跟着跪稟道:「大将军,这都是我私下的主意,和公瑾毫不相干;他事先亦曾提醒末将,您要责罚---,就罚我一个好了。」
剑眉一竖的刘备铁青着脸哼说:「谅他小小年纪,也没那份胆量;赵霖!你既承认违我刑律,倘不杀你以儆效尤,本帅势难服眾,来人哪------」
待左右卫士躬身领諭,他又咬着牙传令道:「临敌抗命,依刑当斩立决;先缴收她的前锋印綬,推出辕门处置,并悬首三日以明正典!」
包括陈瑀、「江东虎」六将及一位名叫朱治的文官在内,闻言无不悚然一惊;赵云终究因同胞手足情深,即硬着头皮上步諫说:「啟稟主公,这大胆犯纪的赵霖虽罪不容诛,但阵前斩将恐于三军不利,还请主公暂且宽宥,让他有机会戴罪立功以补过失------」
早瞥悉一旁的孙坚面有不豫之色,刘备索性趁他低声嘱咐着亲信去向老夫人求救的空档时,飆着演技拍桌大喝道:「子龙,别以为你是我的结义兄弟与得力大将便可乱某法度;再有多言者以同罪论,皆斩!」
儘管知道是妹子理亏,不捨亲情的赵云仍打算做最后努力;正当他欲再张口而卫士待架离赵霖时,孙坚果真跳出来阻止说:「慢着!」
「文台,你亦是久经沙场的老手,岂不知军纪乃部队灵魂所在之至理?」肚里暗笑的刘备先默然了半响,接着方装作为难的沉吟:「违反将令素为咱用兵者莫大的忌讳;我若是不严惩她,尔后有谁能服?」
也晓得自己如此横加干预的确是破坏了规矩;不过为了要抢救心上人,那寧可替对方挨刀的孙坚亦再顾不得许多,于是就拱着手强辩道:「大将军行刑容易,可是家慈既已允诺接见此姝;您杀了她,我母亲却又找谁说话去呢?倒不如依子龙的意见,让犯错的赵霖能够有时间诚心悔改。」
「既与太君已有约在先,也罢---」刘备看时机成熟,即顺水推舟的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赵霖,我先免去了你左先锋之职务,责以五十军棍,再降为裨将,你心服否?」
「末将---心服口服;多谢主公------」纵使内心五味杂陈,首度踢铁板的赵霖仍乖乖叩头;当然,故意吓唬的刘备何尝不知孙坚听完后会有啥激烈反应,便趁他抗议前补充道:「但因你稍待需去拜见那位孙太君,咱这顿棍杖先欠着吧;再有甚差池,二罪併罚!」
接着,刘备又望向亦跪俯厅堂的周瑜说:「至于你嘛---;念尔初犯,可暂卸去军师一职,改任参赞校尉,今后万万不许再轻受唆怂,懂不?」
「懂---懂了;我从今起绝不再听人挑弄,不敢怠忽职守。」暗吁一口气的他歷经了这次教训,确实彻底收起恃才而骄、玩世不恭的态度,并虚心鑽研阵法、武艺,终成汉末一代名臣;但此为后话,且按下不表。
等狠斥完那两个桀驁不驯的少年,离座的刘备才遣去基层干部,仅留班底细聆江东诸将讲解贼兵虚实;孙坚因奉母命,倒也无所隐瞒,先向掛名主帅的太守陈瑀告个罪后,只听他已领头道:「许昌那廝全已集中于郡城里的寇匪约莫有九万上下;诚如大人适才所言,除三千人马是番酋奥援并作充近卫军兼督战队的『彊族』勇壮外,馀皆为四方蚁附的流亡民眾,不足为惧,但其独子且早偽称东宫的许韶大铜锤甚是了得,加上身边又有一名熟悉地势的用兵高手在运筹帷幄,我等与彼曾交战了十数回,均极难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