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两个举足轻重的「卧底」陆续抵达辽东阵营内,犹豫不决的公孙度果在「偶经」韩珩允赴宴饮之「间叙」中先动摇了观望意念,俟幡然来归的李敏又提供完印证情报,更铁了心打算要赌上一把;于是当长子公孙康自襄平运来足以支撑此处二十万人马的粮草器械,即令担任前锋的他率本部兵真先去柳城开路,自己则统大军随后接应。
不过公孙度可没忘记要留一条退路转圜,几经考量后便在途中对李敏吩咐:「嘉佑,我瞧你就回延里接替王彦方照看二公子吧,顺道叫他再押送一批军需过来;恭儿生性怯懦,你须得帮我多担待些------」
求之不得的李敏恰巧亦正苦苦寻思着脱身之计,当下即爽快点头允诺;老谋深算的公孙度见情势都渠成于原先计划,便再无忌惮跟着驻扎在刚落入掌握的柳城内,准备把早已垂涎的幽蓟各郡佔为已有。
久候汉军于探知讯息后倒也没马上搅碎他的扩势美梦,等奉命截断辽东兵马三面后路的司马懿、张郃、高顺、趜义、华雄、胡车儿趁夜封锁完竣,与公孙度同乡旧识且远从长安听调而来的徐荣亦刚抵达大帐,一切就绪的刘备这时方率眾出现在柳城大门前。
城垛警戒卫士们甫察觉有异,随即火速通报都还蜷窝于炕铺里的公孙度父子;而睡眼惺忪的两人乍见对方竟已兵临城下,起初均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了人家仅区区五万左右的队伍,公孙度便用尚挟带起床气的暴躁口吻骂说:「妈的,从哪个鱉洞鑽出来的一群王八蛋?康儿,老子分拨你一半的部队,务必去把为首者脑袋瓜给我摘回来!」
顿时振作起委靡的精神,一直想找机会表现给父亲瞧瞧的公孙康立刻就与麾下公孙模、张敞、韩忠三将领着十万兵,杀气腾腾的衝出城外;但他总算还保持一些清醒的思考逻辑,瞧对方个个气定神间的镇静样,即令眾部暂停攻势,决定先探虚实的勒韁遥问道:「尊驾是谁?报上名来!」
刘备却不急着与他火拼,一拍马上前便朗声的反问说:「公孙康,尔等既肩负镇守边陲重责,忒也不知好歹,为何敢萌生私自吞併之意?」
「混帐东西!我父子为拯救此处遭夷虏荼炭的居民,特不惜辛劳自辽东提兵来援,你凭什么说咱们歹萌贰志?」那体格魁梧的公孙康挺为机灵,闻言居然喧宾夺主的呛问道:「倒是阁下---,在非常时期却带了恁多假装官兵的狗头二愣子来这地方,意欲为何?」
「真是做贼的喊捉贼了---」纵使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并未动怒的刘备仍有条不紊的驳斥说:「当冀州牧田元皓遣使约会令尊前后夹击鲜卑、乌丸铁骑之初,各位那时就早该出现啦;你们要不是覷准了和连、丘力居的联军将一路洗劫到洛阳去,又怎会迟至如今方挥师南来?公孙康,你虽颇有打仗的本事,却不代表亦具隻手遮天的口才。」
望了望顿时语塞的对方,他又以大拇指点着自己鼻尖问他道:「至于我是谁么---;你听过『讨贼枢密使』的头衔没有?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目前官拜『大将军』一职,而这些你嘴中所谓的『狗头』,则是我大汉的『护国军』。」
「刘---刘备?你是传说中那个---于数年内即踏平黄巾教的『战神』?」面对眼前小白脸似的儒生,喉咙乾涩的公孙康不禁愣然骇问说。
「既已清楚我的身份,你现在做何打算?若还想硬来也没关係,看你要斗兵、斗将亦或是斗阵法,我全奉陪。」刘备落落大方的道。
先瞠目呆望了对方好一会,但他毕竟是辽东出名的勇士,尤其临行前更已揹负了父亲偌大期许,此时再如何都丢不起这副脸面;于是待衡量过得失利弊,公孙康才色厉内荏的怒顏叫嚣说:「大将军?凭你那副乳臭未乾的相公模样,配吗?哼!只须胜了我这把刀,你便是自称玉帝---我也信了!」
「好吧,你既有心比划,我就成全你---」先伸臂阻止了张飞、孙策那两名火爆猛将的衝动出阵,缓缓前进的刘备即在马鞍上微点着头道:「不过较量之后,阁下却须规劝令尊臣服朝廷,永不再叛。」
「笑话---;八字都尚未有一撇呢,你便真以为自己准赢啦?等打败了本将军,尊驾再来猖狂不迟!」语毕,拍马而出的公孙康就抡舞着「碾狼铡」乌沉刀桿,并于接近之际迅捷无伦的朝来敌项颈狠狠斩去!
这在旧史中摧毁过高句丽都城的东北二代军阀果然有些实学,非但把一柄重达六十馀斤的阔面铡刀耍得虎虎生风,随之而来的破坏力亦相当可观,刃缘未至但已刮得敌人衣带微飘;刘备暗自讚许下却不忙于还击,待刀缘将切到了咽喉五吋处,「三截枪」的倏至枪尖才「噹」声磕开巨铡,更在歪斜之馀猝化成那抹冷冽芒影猛朝他的面门疾射!
哪能料及对方的动作居然有如此快法,公孙康见状忙压低了脖子避其锋锐;然而他的反应可也不慢,没收回兵刃即又顺着馀势劈往劲敌的胸口,蓝汪汪的烁映异彩,彷彿要把这位新任「大将军」给当场开膛破肚!
飞腾而起的刘备滴溜溜身子便于此刻跃上了半空,几十道宛如炸碎琉璃的璀璨寒芒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