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未移步的陈宫夷然不惧,直等鬼头刀快劈到了心窝,方抽出剑刃准确磕偏它的势头,更攻守并重的还刺一剑;季雍哪晓得他以往即常跟徐晃的开山大斧切磋,待刘备又亲传了那套『六合剑法』,虽仍离顶尖的境界尚早,功夫却已较这二流武将要厉害些------。
本以为一向被瞧不起的他肩膀那把剑是掛好看的,但出乎意料之外的季雍才接十馀回合便差点哭了爹,刀锋始终够不到该去的位置就算啦,连格挡时都没人家的剑招快;而一个不留神,陈宫非但已于身形迂回之际先赏了季雍一巴掌,长剑还趁其跌倒仰坐迅速指向他的咽喉,且对一旁呆望车老二呛问着说:「你---,不是要一块称量我的么?」
拎着响鞭子的握把若有所思;犹盯视他的车老二待过了好一会后,方态度骤变的微笑道:「失敬、失敬,尊驾可真是深藏不露欸;我想咱们之前是误会您了,大伙既然都是自己人,老兄先收起了兵刃吧------」
难以明白对方用意的陈宫因不愿将这事情继续闹大,即俐落的剑归鞘中,并厌恶的说:「要不是陈某家眷尚在尔等手里充当人质,我才懒得跟各位打交道;别再无端招惹陈某了,否则莫怪我不再客气!」
「不会,从此刻开始,您陈老兄便是咱的主力,我们一切以您马首是瞻---」车老二刚扶起灰头土脸的季雍,就油嘴滑舌道:「当然啦,前提条件是---陈老兄必须领咱除掉那姓刘的;只要您肯杀他替我『鞭宗』报仇,咱立刻放了老夫人与令嬡,让您全家相聚。」
「要是我---不肯呢?」终于摸清他的意图,陈宫冷冷的反问说。
露出一丝狞謔的残酷笑意,不置可否的车老二却打着哈哈道:「诚如老兄适才所言,人既还在咱们的控制之中,我猜您应该不至于会做出令贵宝眷遗憾的抉择吧;团圆在即呢,陈老兄可千万别犯傻哟。」
没得抗拒的陈宫不禁骂说:「无耻---;车老二,你真是个败类!」
「若得藉由您的利剑诛却刘备这匹夫,我倒是不介意当个『无耻败类』;」颇有掌门人厚顏之风的车老二便摆明着道:「反正那廝亦放不过老兄,何况袁军师又曾交代务必要取此君首级,您根本---没第二条路能走。」
从紧咬的牙缝内嘶嘶吸气,陈宫良久后方就范的说:「好吧,但我要求先和家母、小女见上一面;若不答应,陈某寧可自刎于此。」
「成!此事让兄弟我来处理---」待挥手阻住季雍的无礼喝斥,车老二立即爽快的允诺道:「但三位碰头的期间,却须经咱们从旁监视。」
这一切过程,全由公孙兄妹转述给已察觉异状的刘备知悉;掛虑他伤势的公孙綾便探问说:「师父,对方好像是要逼那姓陈的剑客来为难您;可是他们还在等什么?是不是还有其它咱不知道的阴险图谋?」
「为师也不甚清楚,或者要先待他与亲属诀别,才会到这里来找我;」刘备叹息的道:「总之,公台的处境已是愈来愈尷尬了------」
既连架都打输,沦为副手的季雍就按照吩咐远从「蚌坞口」将人火速押来此地;等到天色矇矇亮的陈宫乍见老母、女儿,早已泪湿衣襟。
均被几把腰刀箝制的他们一家三口即于重重戒备下偿愿会晤;年逾六旬的老太太瞧儿子脸上全是斑驳泪痕,便举袖替他擦拭着说:「为娘一时不察,和小锦误中奸计,却累你受辱于贼;我猜他们一定是逼你做些你不愿配合的工作对不?事既至此,你就莫再惦掛着咱,谨记我平日的叮嘱即可。」
「请原谅不孝儿子的糊涂,让娘吃苦了---」陈宫忙跪稟着道:「不过您老宽怀;宫儘管一步走差,但绝对不叫娘亲再受半点的委屈。」
那名字叫「小锦」的十岁女孩亦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爱怜搂疼的陈宫又说:「孩子莫怕,帮我照顾好奶奶;爹不久便来跟你们团聚。」
「爹,奶奶说要您千万别以咱祖孙俩为念;」面貌清秀的小锦啜泣着道:「您是英雄好汉,就做英雄好汉该做的事,切勿因咱而退缩。」
万分不捨的朝她额颊轻轻一吻后,陈宫即站直了身体转过头去,毅然向正自謔笑的车老二与季雍说:「走吧,要动手便趁此刻------」
「好气魄!果真不愧为袁军师钟爱的首席大将---」车老二举起大拇指涎着丑脸讚许道:「姓刘的就在那边,我和季头儿会一旁替您掠阵;老太太与令千金也将跟着帮陈老兄助威,并随即迎接您的凯旋归来。」
明白他此举是要方便督战,面罩严霜的陈宫不再多话,立刻就往已起身而待的旧主这里迈进;示意公孙兄妹后撤至安全距离,峙迎的刘备等他一停步,即沉声的问说:「他们以贵宝眷为质胁,要你来对付我?」
「陈宫该死,一时鬼迷了心窍神魂,居然答应恶贼许攸誆骗大将军赴此受难---」满怀愧疚的陈宫頷首道:「他一开始便用家慈、小女的人身安危来威逼我参与逆谋;某迫于无奈,只好协助设局------」
「所以---起先那位险些死在『浿水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