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的,有些事却不能。
景宣帝也一样,有些事他能耍无赖,有些事不可以。
这世上,没有谁能完完全全地一意孤行,就看谁先抓住那个巧妙的平衡。
景宣帝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了拨茶叶,问道:“结果出来了吗?”
福公公忙差人去问。
不多时,小太监回来了,将兵法考试的结果说了。
景宣帝怀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谁的考卷更优秀?”
小太监哆嗦了一下:“苏、苏承……”
见皇帝一脸阴郁,他也不知自己哪儿错了,只得胡乱揣测改口,“秦彻!是秦彻的考卷更优秀!”
他一连说了两个秦彻,看来的确不是秦江。
而此时,被放在地上的秦江也悠悠转醒了。
他醒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苏承在兵法考试中赢了自己,他气血翻涌,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此番是由兵部与翰林院共同阅卷,再交由三公对其结果进行审核,其重视程度与严谨度比科举也不差了。
不仅如此,卫廷还大摇大摆地去坐了镇。
自然不是景宣帝让他去的,他脸皮这么厚,众人撵不走而已。
景宣帝仍是不愿相信,让人将二人的考卷拿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考卷上的名字,立马就要痛骂是不是弄错了,毕竟苏承那斗大又笨拙的字,与秦江的字迹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怎么可能是他赢?
此次试题是景宣帝亲自所出,并非死记硬背地默写各类兵书,而是针对一场以少敌多的水师战役各抒己见。
己方水师一千,战船二十艘,敌军水师一万,战船二百艘。
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天亮敌军便会攻占岛屿。
岛屿三面峭壁,是天然阻绝敌军的屏障,唯有东面能够顺利上岸。
秦江给出了两个策略。
第一个是死守东岸,利用地形的优势将敌军阻击在水域之上,并利用狼烟向附近的水师请求增援。
附近的水师最快抵达需要两日,而秦江列阵的各类防守举措足以支撑三到五日。
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防守了。
他的第二个策略是牺牲三成的兵力与船只突围,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撤离。
他连如排兵、如何布阵、如何突袭,描述得一清二楚。
如果非要强行突围,这确实是伤亡最小的打法。
景宣帝很满意,不愧是在秦家军里待了二十年的,思路很清晰,兵法运用十分成熟。
再看苏承的考卷——
景宣帝眉头一皱:“他交了白卷?”
翰林院学士小声道:“……在背面。”
景宣帝将考卷翻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一幅幅线条清晰的画作。
比文字更直观、更一目了然,一场充满硝烟的战役仿佛跃然纸上。
夜幕降临,岛屿上的将士在统领的指挥下开始连夜改造船只。
寅时,二十艘战船整齐地没入夜色,战舰上的将士擂响战鼓,衣袍在海风中猎猎飞动,宛若夺命的幽灵。
敌军警铃大作,他们万没料到对方会来了一招破釜沉舟的夜袭。
这根本就是送死!
夜色阻隔了视线,但敌军能够通过擂鼓声准确判定战船的方向。
“放箭!”
无数剑刃铺天盖地地射来。
擂鼓声渐渐弱了下去,紧接着传来将士们惨叫跌入水中的声响。
“射中了!给我冲!今晚必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敌军的战船蜂拥而上。
然而等到近了他们才渐渐发觉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
船上的人像是全都死了!
不对,他们都站着,可是为何……不对他们发动反击?
等他们看清船上站着的稻草人,而并非真正的士兵时,终于意识到中计了。
所有的战船上,只有擂鼓的将士是真的,而眼下……那些将士早已被他们射……
不对,那些人不是被他们射下水,是自己跳下水的。
可他们还是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意义。
就在此时,一支燃烧的箭矢自远处疾驰而来,咻的射穿了战船上的一个木桶。
木桶轰的一声点着了!
满满二十船的火油在海面上爆炸燃烧了起来,整个敌军的战船陷入了一片烈焰火海。
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这要都不是将帅之才,谁能是!
阅卷官与景宣帝一样,先看的是秦江的试卷,当时也感觉无人能出其右,可看完苏承的,所有人都仿佛亲身经历了一遭。
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景宣帝捏紧拳头,久久讲不出一个字来。
考卷被送下去给官员们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