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若至宝般地接下一滴晶莹的滋润的清凉的露水。
半个月前。
彼时他刚接到端木珩的来信,前去禀报义父。车厢里干干净净,只有义父一个人在无聊地闭目养神。义父看起来心情很好,正闲散至极地斜靠在榻上哼着小曲,黑白相间的长发懒懒地垂在胸前,光泽浅润的嘴角微微挑起,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身下柔软的被褥。
那一刻岑伤只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不速之客,他不该擅自扰了义父难得的清静,可是端木长老的信必须送达。
他少见地踟躇了。
“嗯?”月泉淮察觉到了熟悉的义子的气息,他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眼角一抹绯红慵懒又妩媚:“有事么?”
“义父,端木长老的信。”岑伤的心跳在那一刻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他强行按下自己的异样,像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走进去,将信件奉到义父的面前。
“哦?”月泉淮支起身子,一手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接过岑伤递来的信。他垂眸默不作声地着,长长的发丝遮去半截他漂亮到妖异的眉眼。
岑伤不敢多看,只是要他和以前一样一言不发地低头,却也是不甘。
于是他的目光落到了义父执着信纸的手上。
修长、白皙、漂亮,如玉一样,竟将那上好的宣纸都衬得微微发黄了。
多漂亮的手。
岑伤盯着那只手,盯得出了神。
“端木珩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了。”义父闲散又慵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那只手一收,将信纸握进手心里,岑伤慌忙低头,恭敬地聆听义父的吩咐:“他们已经将路上的虫子全部打扫干净——还有多久到黑山林海?”
“回禀义父,还有二十余日的路程。”他恭敬地回应。
月泉淮已经懒洋洋地斜斜躺下了,单手支头,姿态闲适又随意:“你知道该怎么安排。”
岑伤当然知道该怎么安排,眼见月泉淮已经闭上眼睛再次哼起了小曲,便无声地一躬身,恭恭敬敬向外退去。
“端木珩——”月泉淮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了,岑伤急忙停住脚步,毕恭毕敬地等着义父接下来的话。
“——这次做得不错。”月泉淮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那双勾人的凤眸里含着思索,慢吞吞地落到岑伤的身上,将他的浑身上下扫视了一个来回。
感受到义父正在用目光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岑伤几乎又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他强逼着自己站好,将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全部扔了出去。
义父面前,不得失礼。
他警告自己。
月泉淮单手支颐,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自己这个得力又懂事的义子片刻,勾人的凤眸眨了眨,唇角一挑。
“不错,”
义父的声音轻佻而懒散,岑伤敏锐地品出其中淡淡的笑意,他还来不及去探究义父的情绪来源,便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义父以同样的语气轻飘飘地吐出唇齿。
“岑伤。”
竟是难得夸赞。
岑伤陡然意识到义父说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巨大惊喜将他差点砸得头晕转向,岑伤的呼吸一时急促得让他说不出话,他几乎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掩住眼中的惊喜与狂热,恭敬地向义父行礼道谢。
“多谢义父……”
“义父!”回忆与现实中的呼唤叠在一处,过于清脆的嗓音和周围低低的轻呼拉回了岑伤的神智,他抬眼望去,只见点玉手持燃火的长剑,扭头惊喜地看向月泉淮:“义父,真的成了!”
“哦?”月泉淮饶有兴致地眉梢一扬,满含兴味地望着点玉手中被火焰包裹的长剑:“以内力化作实体火焰覆盖在剑上么?有意思……不过,剑身如何?”
点玉挽了个剑花,手腕一甩,长剑上的火焰瞬间熄灭。他抬起月凌霄,只见剑刃锋锐依旧,寒光四射,在明丽的月光下清寒夺目,如冰如月。
“嗯……有点意思。”月泉淮语气玩味,唇角微扬,他盯着点玉手中的月凌霄,伸手向旁一抓一收,旁边新月卫的腰间长剑便飞进他的手中。月泉淮挽了个剑花,漂亮的眉眼骤然一厉,寒光一闪,一剑直奔点玉飞刺而来。
点玉猝不及防,如此之近的距离下他只来得及用剑勉强护住周身关键部位,面对面地硬吃了月泉淮一击。双剑相击,一记铿然脆鸣漫天回响,火花四溅,点亮月泉淮兴致勃勃的眉眼,也照亮点玉茫然又惊慌的眼眸。
“轰”地一声,点玉飞了出去,与岑伤擦肩而过,后背重重撞上高大的古树。他滑落于地费力地喘息着,努力地想要用月凌霄撑着自己站起来,却也只是勉勉强强地坐起身,呼吸紊乱不已。
岑伤迈步走了过来。
他弯下腰,不动声色地掰开点玉的手指,从他手中拿起毫发无伤的月凌霄,目光迅速地一扫而过,转身恭敬地将其递到姗姗来迟的月泉淮面前:“义父,剑身完好,没有裂纹。”
月泉淮单手负于身后,微微歪了头,目光噙着几分笑意,从头至尾地扫过锋寒清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