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药性随着时间消失了很多,他慢慢蓄满力气,双手握紧,手臂青筋暴起,吃力一掰,“嗑”的一声重响,那根木杆被他成功折断了。但凸出的尖锐木屑划破了他的手掌,血也不可避免的浸出。
好在伤口不深,被占舟语视为了小伤,现在让他最在意的,是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迅速下床,衣冠不整的向门口处跑去。令人欣喜若狂的是,魏柠出去之前并没有将门锁上,他毫不费力地便开了门——他看着外界的环境,脸色凝重起来,因为他说不上来他所接触的是个什么地方。
布局或许和农村里的小院矮房并无区别,特点是建筑偏向落后的木屋,庭中长满了杂草,顶上飞檐翘角,院中挂满了白色灯笼,仔细一看,红绳将它们链接一起,黄底红字的字符在每一盏灯笼下随风张扬。院中央摆设着一个圆台,周围布满了燃尽的香火,顺着他脚下的青石板路前进可以到达,而圆台上供奉的石像背对着他,它通体漆黑,以跪落座,不似人神鬼佛,让人难辨是非。
占舟语忽然停止了抓紧时间找路逃跑的念头,却只是因为他被那座石像吸引住了。
他正想着往那大圆台走去,探清楚那座被祀奉的石像。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时,魏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魏柠看着他脚下挣脱的锁链,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焦虑:“老公,你怎么出来了…”
占舟语回身,一时难以回答。要直接逃走吗?那不然呢,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
但是魏柠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慢慢靠近占舟语,嘴里不停地问人:
“你是想走吗?”
“你要去哪里呢?”
“你不想呆在这里了吗?”
“是…是不想呆在这里,还是因为不爱我呢?”
看着这样莫名其妙的魏柠,占舟语有嘴,但却没有能力做出回答。
——他当然不想呆在这个地方,至于爱不爱他,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很超前的问题。
他抬手抵住魏柠越来越靠近他的身子,哪知这个动作却点着了他。
魏柠忽然抬臂,强行搂紧了占舟语,趴在他的肩上,不依不饶的重复刚才的问题。语气也带着潮湿情绪。
占舟语呆滞地任他抱紧,脑子也转不动了。
他听见魏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问题。
“呜…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你、也要走了?”
“你怎么可以走呢?我们明明结婚了呀”
占舟语呆立在原地,身侧的伤手因为下垂导致鲜血顺势低落,鲜红的血液融进了杂草丛生的泥土地里。但他毫无知觉。起初他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装神弄鬼,可是现在却没来由的感觉一股心惶,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是因为魏柠无厘头的话语和哭泣,配合这诡异的环境,当是如此的真切。
他开始思量着,他或许不应该急于逃出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着需要他探究的神秘。
……
占舟语没有作出回应。
魏柠表现出来的行为让占舟语摸不清头脑。
丈夫的冷淡是对魏柠莫大的打击。好像夫妻之实已经深入他的心底,根深蒂固,让他认为占舟语即是他货真价实的丈夫,亲密接触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容忍不了丈夫想要离开这里的行为,神经质的质问自己的丈夫以及想让丈夫回应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再三确认他是属于他并且不会离开他的这一个事实。
可就现在,魏柠紧紧看着无动于衷的丈夫,眼眶发红,像一只红眼的兔子。
都说兔子急了会乱啃。魏柠忽的抬起头,笨拙的,撅起肉唇狠狠亲住了占舟语的嘴巴。好像想要表达他自己也不懂得的事。
占舟语先是从迷迷糊糊的思维中惊醒,如此情况当下惊得一跳,连忙把人推开:“干什么呢你!”
把人推开的那一刻,占舟语看见魏柠的双眼发红,断线的泪珠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占舟语一时思绪混乱。
他抽泣得很厉害,弹软的胸脯又回来压在占舟语的身上,紧紧抱住他,生怕他要离开,不停的抽气起伏:“你、呜…你理理我…”
占舟语虽然不知道魏柠脑子里是什么构造,也不知道他和他之间,有什么他没有衔接上或者没知晓的联系,但是男新娘埋在他身上哭得快要断气的样子让他感觉心惶惶的,好像他真的是个辜负妻子心意的冷血丈夫。
这只是他的感觉,他对身上的人一无所知,却又莫名其妙和人绑起了联系。
再且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太莫名其妙了。此地密闭,若非青天白日,这里便只剩下阴暗潮湿,石头地上长满青苔,左右两边的房屋黑黝黝的,摸不清底儿。只是大致环顾也并不能轻易就看见整个房子的大门出口位于何处,非要说这个地方的特点,占舟语只能想到的是:这里构造就像一口井。
可庭中建置的石像又是什么意思?
占舟语很想先从魏柠这抽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