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为了避开林辉洋,我用爸妈的要求、廖纹皓的丧礼当藉口,向学校请了好几天的假。
爸爸一看到我的嘴角、颧骨,还有额头带着深浅不一的瘀青,劈头就骂了我一顿;妈妈则是觉得我以前就是这样和别人打打闹闹的,一点点小伤而已,不需要太在意。只是他们不知道在我的衣服和k子底下,还有着更多更大的瘀青,他们也不知道在那些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藏着b瘀青还要严重的伤口。
b方说,我在不知不觉中,被某些人绞得支离破碎的心。
我垂着眼,没有回应,连一次都没有抬起头和爸妈对上视线,不过这场教训,却是我请假这麽多天以来,和爸妈待在一起最长的时间了。我对这种情况感到厌倦,非常地厌倦,所以在那天之後,我都是等到爸妈出门了才下楼,也会在爸妈回来之前躲回房间里,我们就像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的同居人,仅仅是同居人,没有交集。
也不需要有交集,我认为。
在这期间,我没有按照妈妈所说的那样,有空就去廖纹皓他家帮忙,因为我和廖纹皓的关系,在爸妈或者其他人眼里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而且以我现在的立场,应该是能离廖纹皓多远,就离他多远才对,所以我只是偶尔外出的时候,会在他家的那条巷子口停下脚步,偷偷打量一下廖纹皓的「之後」,是什麽样子。
我看过几次整条巷子被穿着黑se衣服的人填满,我不知道他们是真心的还是假装的,反正音量不一的哭声到处都是,有些较响亮的,甚至还有余力朝着站在巷口的我扑来,完全把我穿透;我也看过几次整条巷子冷清得连一只猫狗都没有,如果不是门口搭起了显眼的蓝se帆布,还真是看不出来那里在办丧事,其实,也没有什麽不一样的。
但当我身在其中,好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一次见到廖纹皓,是在他的告别式上,不过这次的见面和过去有点不同,在我踏进会场的时候,没有感到任何的畏惧,也没有紧张地发颤,反而还有点……高兴?我看着廖纹皓躺着,我站着;廖纹皓是si的,我是活的,这种感觉很特别,而且,很好!真的很好!
爸妈虽然满嘴的人情道义,但别说一炷香,就连来跟廖纹皓的爸妈打声招呼都没有,他们只是要我带着奠仪,作为代表出席。於是我在仪式开始之後,混在人群中跟着入座,不过我没有坐在最前面,而是挑了个离布景最远、离出口最近的位子坐下。
当大家都听着司仪的声音,专注在仪式上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盯着廖纹皓的遗像看,我看见被困在相框里的那个廖纹皓在笑,但是,在避开了大家的视线,缓缓低下头的我,也笑了。
从这个结果看来,是我赢了不是吗?那个一直嚷嚷着拳头很厉害的廖纹皓,还不是被我杀si了。他不应该拿他的拳头和我的脑袋相b的,也不应该认为我的手很没用,他今天会有这种下场,全都是因为他低估了我,所以才会被我用这一双手给杀si。
廖纹皓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被我用残废的手,给杀si。
会场外面突然一阵sao动,我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些想用廖纹皓的告别式,为这件命案作追加报导的媒t。他们有的拿着麦克风,有的拿着摄影机,还有一些小助理跟在身边、拿着杂物,一大群看起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不过他们全都站在外面,团团围住了某个人,不知道是在采访谁?
虽然有点距离,但透过麦克风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声音:「呜呜……纹皓这个孩子很活泼、很善良,在班上跟同学们都处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有人想要杀害这麽乖的孩子,但我身为一个老师,听到这种事情真的是很难过、很难过。我相信司法是正义的,它一定能还给纹皓一个公道!现在的纹皓已经不会再痛苦了,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地去当个天使,这样老师就放心了。」
我从熟悉的声音中,确定那个被采访的人是陈老师。起先我有点惊讶,因为我不知道陈老师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然後在听到陈老师说的那些话之後,我不小心发出了笑声,是很不屑、很不屑的那种轻笑声。
廖纹皓跟班上的同学真的都处得很好吗?大家真的都很喜欢他吗?
这场告别式,是廖纹皓的告别式,是那个平常在学校,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人,看起来人缘很好的那个廖纹皓的告别式耶!可是仔细看看这里,除了我以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个班上的同学。
说起来实在是很讽刺,在廖纹皓的告别式上,居然只有我和陈老师出现了,居然只有一个一直被他欺压、打骂的我,还有一个一直视他为垃圾的陈老师出现了。那个一向不管事,完全不把廖纹皓放在眼里的陈老师,居然会为了廖纹皓在媒t面前大哭,而且还不停地开口称赞,这大概又是廖纹皓无法预料到的事吧。
在仪式稍微告一段落之後,刚刚那批缠着陈老师的媒t,就全都涌进了会场里,他们在这里、那里四处询问观礼者与廖纹皓的关系,想要提出更进一步的访问。
为了避免被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