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盐阖眼,躺在沙发床上。
她平日里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但是今天,迟迟没有睡意。
或许是白天有些激动了,至今没有平复下来。
尖锐又阴暗的念头徘徊在胸口,需要她花费几近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很多个不平静的夜晚,宗盐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只要给她时间,一切的情绪都能烧成死灰,不再影响她分毫,所以,她需要安静。
但是,有人并不如她所愿,一直辗转反侧,发出细小的声响。
宗盐疲惫不堪,侧过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她不想失控,不要逼她。
“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地上的男人翻身起来,终于忍不住,趴在沙发上,问。
他的声音里也在压抑着浓重的情绪。
又怨又希冀的眼神看向黑暗中的背影。
“只要你说,我就会改的。”
司疆殷切地发誓。
“我有时候不够懂事,你可以教我,教我我就知道了。”
为了当好宗盐的宠物,为了不被抛弃,他早就没有尊严了。
他就把自己当一个特殊的宠物,只有讨好主人,他才能获得安全的生活。
所以什么卑微的话他都可以说,他也可以像宠物犬一样窝在宗盐的脚下,期待对方怜悯又高高在上的抚摸。
但是宠物也是有所求的,他不能被无缘无故地冷待。
就像现在。
宗盐仍旧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有微弱的呼吸,和死人也就没什么两样了。
“你说话啊。”
司疆声音依旧轻柔,表情却开始扭曲。
“主人,宠物也应该有一点权利吧?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就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如果不是我做错事了,而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回来把气发我身上,不是不公平吗?”
公平?
什么是公平,宗盐从未懂得过这个词。
她呼吸慢慢急促,眼皮颤动。
司疆要公平?
那她的公平呢。
就在司疆嘴都快说烂了,怒火终于要冲破宠物的外壳钻出来时,宗盐忽地坐起了身,台灯微弱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
司疆猛地闭上了嘴,竟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他从来没有见过宗盐这样的表情。
仿佛有一只关在心底很久的野兽,找到空隙,逃了出来,要把一切都吞噬干净。
宗盐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此刻泛着奇异的光,她皱着眉,似乎是不解,嘴角又勾起,像是觉得什么东西极为可笑。
就这样上下半张脸以无比割裂的神情,对司疆说:“你说,我把气发在你身上,不公平?”
“我做了什么?”
“你,你不和我说话。”
“不和你说话就是不公平?”
“我……”
司疆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这句话。
“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宗盐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
司疆懵了,完全没有预料到她这样的反应。
“我是想知道,你如果不想说……”
“不,我觉得你说得对。宠物确实有知情权。”
宗盐冷声打断。
她抬手,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大。
在司疆瞪大的双眼中,把上衣脱了下来,仅着一件小背心。
室内忽然安静了。
在黑暗中,一张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拉了下来。
“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她漫不经心地打量身上新增的伤口:脸颊、下巴、手肘、膝盖等等。
【“哟,看我们碰到了谁。”
白袤话音刚落,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四五个人模狗样,吊儿郎当的男人堵在入口处。】
“这里,”
宗盐指节碰了碰脸上和下巴上的伤痕。
“是我想离开,一个人扯住我的头发,压在栏杆上撞到的。”
“我挣脱开后,又有一个人趁机打了一拳。”
【“装什么高冷啊,我们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在酒吧里怎么不这样啊?”】
“这里,”
手肘。
“是我把扯我头发的人压在地上反击时,他的同伴从后面偷袭,拉着我在地上拖行。”
【白袤被控制在一旁,愤怒地想要制止这场突如其来的暴行。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屈辱地扬起手臂,要给被挟制住的宗盐两巴掌。
“婊子,你竟然敢打我,不过是一个早就被别人玩坏的东西罢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烈女啊。当时司少灌你的酒还灌得不够,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