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又一条小路,独自走向无人的废墟。
她自己的手机在响,拿出来,漠然地划了两下。
两条短信,都是转账通知。奖学金和助学金一起,到账1万出头。王瑶转账10w,那是她最近几单的收入,客人出手很阔绰,不在乎这点钱,只图个满意。
宗盐看着这两个数字,愣了很久。
要还清了。
另一则消息来自微信,还是白袤,问她还好吗?
看来下午的时候,是吓着他了。
宗盐没有精神回复,只是把手机握紧,走进小区后门。
但很快,她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原本荒凉的废弃工地里,好像有人。
外面风雨大作,雷声滚滚。
司疆焦躁不安地看着时间,宗盐怎么还没回来?
他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空空地等。
这种等待让人煎熬。
他盯着门口,心率莫名其妙地有些失常。
是天气的原因吗?时不时从天边响起炸雷声,好像下一秒就要落在自己头顶上,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终于,门打开了。
司疆立马站起身,急切地走过去。
“怎么湿成这样?没有带伞吗?”
宗盐全身都湿透了,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忘了。”
她只是这么说道。
“怎么不在路上买一把呢?这样会感冒的。”
司疆连忙拉着她,往洗手间走,要拿毛巾给她擦身上的水。
“还得洗个热水澡才行。”
“司疆。”
“怎么了?”
惨白的灯光下,宗盐把头发拨至脑后,凌厉冷淡的五官完整露了出来,眼下那枚胎记看久了,司疆有时都会忽略掉它。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和他唇齿相交,司疆想过要去亲那块深色的肌肤。
“跪下来。”
司疆一愣,随即乖乖跪到她身前。
主人今天有点奇怪。
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照做。
“你是谁?”
宗盐抚摸他的脸庞,手指在那一片伤痕上摩挲。
“我是司疆啊。”
司疆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她。
宗盐的手停下,然后扣住他的后颈。
“再说一遍,你是谁。”
“我…我是宗盐的宠物,司疆。”
“你属于谁?”
“我属于主人,属于宗盐,你也只能是我的主人。”
一人面无表情地问。
另一人一字一句地答。
对话内容扭曲暧昧,有悖人伦,却又说的那么平常。
“司疆。”
宗盐露出一个笑容,固执又悲伤。
“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我当然会记得。主人,那你也要记住,只能有我一个宠物。
“我很排外的,而且很自私很小气,你懂我的。所以,一定不要在外面招惹别的宠物,要每天早点回家,记得我在等你,好吗?”
司疆不知道为什么宗盐突然说这些,但顺着杆子往上爬,连忙加上了自己的小心思。
他见宗盐不回答,便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脸边,讨好地啄吻。
“主人,好不好?”
“你说话嘛。”
宗盐沉沉地看着他,没有作声,心里无数的情绪翻江倒海。
怎么不说话?
司疆急了,委屈地一屁股坐了下去,把宗盐的手扔在一边。
“又不理我了。”
真是闷葫芦成精。
“你起来。”
宗盐拉他。
他不动。
“跟我过来。”
做人要学会见好就收,做宠物更是。
司疆就势站起,跟着宗盐往外走。
她把他带进了主卧的洗手间里,里面竟然安了一个浴缸,看起来有被清洁过。
还带着些许寒意的料峭春夜。
腾腾热气充斥了小小的隔间。
浴缸里被放满了热水,宗盐脱下身上的衣服。
“你也脱了。”
她对司疆说。
司疆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还是听话地跟着脱衣。
他们俩挤进了小小的浴缸里。
这也是司疆第一次完整地看到宗盐身上密布的疤痕。
他很难去想象那一道道伤疤过去的故事。
但是有几道新的,他却是知道的,那些都和他有关,是因为司疆,原本过得足够辛苦的宗盐,又多了很多苦难。
司疆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其中一道凸起的皮肤,豆大的泪珠忽然就落了下来。
他竟然觉得疼痛,明明这些伤不曾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