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背了背篓,换了衣服,站在院子里同他道别。“何大哥,我走了。”她当真像是一个要养家的小娘子一样,走出去了。何玉目送着她离开,随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盯着瘫痪的双腿。暗暗的告诉自己,别急,慢慢来。出城,走走停停的陆清河,早就叫人察觉他在等人了。明明想要那姑娘跟着自己进山去的,需要她的帮忙的。但就不开口,像只倨傲的狮子猫一样,晃荡明媚的秋日里。“石雷,忘记带皮裘了。夜里凉,你回去帮我取来。”石雷应声往城中去,在半道就碰到了跟来的银铃。她走的很慢,不远不近的跟着。以至于他折回了一趟衙门,再赶出来时,那姑娘依旧还是没有追上陆清河他们。也许她本就不想跟得太近的,但石雷接过她的背篓甩在肩膀上,催促道:“银铃姑娘,咱们快些吧。听说有很长的山路要赶,大人他们在等我们了。”具体有多长的路要赶,他也不知道。是陆清河说的,目的在什么地方暂也未知。因为杨竖带回来的名单,还要等银铃确认上面的人来自何处,他们才能找去。但他们闹翻了,单子至今还揣在陆清河的怀中,没让她看过。石雷将龟速的姑娘提溜着,跟上了队伍。陆清河看见她,态度十分的不好,黑脸问道:“你来干什么,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连差使都不想当了吗?”银铃耷拉着脑袋,拿头顶对着他,“来……来查瓮叔的案子。”陆清河:“这里是衙门,不是你了结私仇恩怨的地方。我陆清河容不得你这样公私不分的人,回去吧,我们不需要你!”他做势就要让差役赶人,邹远赶紧拦住陆清河,讪讪道:“天不早,大人,要抓紧赶路了。”陆清河作罢,长袖一摔,睨了银铃一眼率先离去。“石雷,她的东西让她自己背!不许帮她,她只是个闲人!”冷嘲热讽一顿,像还是不解气,回头盯着银铃那身捕快服,又刻薄道:“既是不愿当衙门的差,穿着那身皮做什么,给我脱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在场又都是男子。他叫那姑娘将衣服脱了,众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清河。第一次见到向来温和的他,还有这副嘴脸。邹远急道:“大人,这怎么可以,她还是个姑娘!”
陆清河:“要本官重复 认错天黑一行人还是歇息在山中的猎屋中,在空地上起了火,围坐在一起烤火。吃的是衙门厨房备的烙饼和炒米,饼子配得有酱肉,卷在一起蘸着芥仁居的大酱一起吃。炒米抓着一把往嘴中塞,嚼吧嚼吧,米香四溢。再饮下一口羊皮水壶的山泉水,算得是果腹又美味。石雷帮陆清河卷好了饼子送去,木屋中没人。只有他那件宝贝不得不得了的皮裘放在箱笼上,用布包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银铃那身捕快服不知放在哪里去了,就像她的人一样,也不见了。“邹远,大人和银铃姑娘不见了。”邹远也好奇的走进去看了眼,咬了口饼子,道:“没事。”想到城外的那茬,俩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默契的不再多言,回到火堆前烤火。寒露柿子红,天早黑,才酉时山林中就有了暮色之意。响空峡再接着走,要好长一段路没有人烟。银铃遂停了下来,带他们到最近的猎屋休息,以不至于一行人半夜露宿山林。但和石雷他们进山林里捡干柴,起了火堆。正要用饭时,回过神来,放在屋檐下的背篓已经被人背走了。发现她不见了,石雷和邹远说是不急是假的。毕竟那姑娘当真将他们撂在山林里,一走了之了,他们自己走几天都不一定走得出去。但现下是陆清河也不见了,心下也就安心了几分。幽深的山谷响着水声,山腰下暮色尽染,山顶丛林却是金光一片。虬枝上挂着通红的柿子,在霞光中啪嗒一声掉下,砸在灰扑扑的青石上。树下的姑娘,仰头望着树梢,发了好半响的愣。藏在老榛子树后的人,以为她定是为那树梢上的柿子发愁了。但没一会儿,她就脱鞋,光脚爬上树。像只猴儿一样,背着背篼,坐在树杈上,面对着大山。陆清河能看见她消瘦的背影,知晓她在树上吃柿子。瞧着地下的革靴,生了将它偷走的念头。叫那姑娘挂在树上没办法下来,然后哭着同他认错,说再也不要喜欢何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