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和尊严,绝不会允许他们在外这样失态。
在寒风和烟草的双重作用下,桑儒的心绪逐渐被冷冻压镇。他看着手机一直不停的来电,再次掐断电话回到病房,刚推开门护士却跑来告知他急诊不可以留夜,让他明早再来。
桑儒在门缝中看向被蓝帘遮挡得只剩一短截白色铁艺床腿的病床,终是轻叹了声,转身离去。
“他已经走了。”护士回身拉开帘子与桑絮交代。
“谢谢。”桑絮一直没睡着,闭着眼睛不想面对桑儒,却还是能听见他靠近的呼吸,带着唉声叹气,还有抽泣。
那些逼人心软的声响像是一颗颗碎石子,密密麻麻地狠狠硌在她心口。
恨啊,怨啊,就怕要撑不住。
桑絮红着眼恳请护士帮忙。
病房里终于清净了。
她撑着手臂要坐起身,护士上前帮忙扶她。桑絮靠着床头眉仍紧紧簇蹙着,长抒一口气,身体的不适感并没有缓解,“我心跳很快,一直感觉心慌,头也有点疼。”
护士看不出来什么,又赶紧跑出去喊来医生。
一系列的仪器检查过后,的确查出桑絮的心跳和脉搏过快,血常规检测结果也显示白细胞异常升高。
“应该是摔伤后的应激反应,没有什么大问题。看你现在情绪还算稳定,多数可能是平日很少触及过激事件,心理一时调整不过来也正常。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看一看。”医生低头往她的病历本上又添几笔。
桑絮点点头,再次长抒了声气试图缓解过快心率,然而作用不大。
“我给你开点镇静类药物,但这种药不敢多吃,就这一晚,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暂时不要下床活动。”医生让护士扶她躺平,病历写完之后顺手挂到了床尾。
护士过会递给她一杯水和两颗白色的药丸,桑絮不知道是什么,但吃了药后很快有了困意,手无知觉地搭在心口缓缓睡去。
凌晨的急诊科是几栋医院大楼里最灯火通明的一处,夜半时分也总不得空闲。无助求医的人进进出出,分诊台急救电话一通一通地来,鸣笛警报的救护车来来去去。于是便有了匆忙奔跑的脚步声、急促的电话声、病患不安的询问声、医生护士低语的交谈声,以及穿墙破窗而来的令人焦心的救护车警报声。它们作壁上观,冷眼无情,却记录了急诊室一个个生死别离的故事。
急诊室隔壁的临时病房照例也是不许关灯的,天花板上长条的节能灯管发出耀眼白光,隐隐穿透围绕病床三面的蓝色挂帘。
即使有药物作用,桑絮在这样嘈杂慌乱的环境下也睡不安稳。
她的眉在入睡后仍微拧着,额心偶尔皱敛,整个人明显的燥郁,美梦都望而却步。
意识朦胧时只觉有人来到床边,他背光落下的阴影正好为她遮挡住白光,随后他替她挪开了压一直在心口的手臂,桑絮在睡梦中猛然轻松许多。
或许是舒适感过于突如其来,又或者前后对比太过强烈,桑絮就这样醒了过来。
她沿着自己被人抓握的手,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傅遇安。
他穿着黑色的堆领绒衫和板正干净的深色西服,后梳的黑发似乎有簇塌下,但完全没对他矜贵细致的外表造成影响。反倒是这个被布帘隔出的逼仄空间,看起来与他格格不入,他却也随意地坐在塑料凳上,一手握着她,一边低头翻看她的病历。
桑絮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醒了?”傅遇安抬头看向正对着自己发愣的桑絮。
桑絮点头,眼中臆症未消。
傅遇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知道睡觉手不能压胸口吗?会做噩梦。”
桑絮看着他,没出声。
这时她已经清醒过来,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
但她又陷入新的迷惑。
自她与他重逢那日起,桑絮是能看得出现在的傅遇安已经变得和余暗完全不一样。他年少时惯有的克制伪装不见了,后来的冷漠残忍模样也不再,若非说有什么能算勉强保留下来的,就只剩他气质中的阴郁,以及偶尔表露出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乖张懒散。
可现在,眼前的人好像又变回了余暗。
因为余暗对她,就是这样的温柔,温柔,还是温柔。
“你怎么回来了?”桑絮迟疑地开口,嗓子有些干。
傅遇安把病历本放到病床边的矮脚柜上,拿来上面的水杯递到桑絮面前,“原本就要来,也不差这一两天的,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桑絮摇头,只微微翘起脑袋,就着他的手喝。嘴唇沾上杯沿,里头的水是温的。
“谢谢。”桑絮只喝了几口就躺了回去,过了好半晌才道了声谢,没有下文,更不会跟他具体说说是为了什么。
傅遇安不用追问,他只关心另一件事:“腿还疼吗?”
桑絮在被子里晃了晃小腿,摇头。
“心跳还快吗?”
她又摇头。
傅遇安凝望着她,眸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