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这肯定不是我的东西。”他说得很笃定,“我和知梦斋的人从不打交道,也不会接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戚枫被狠狠地打击了:“烂大街的东西?”富泱说得很详细:“这都是知梦斋对外招揽顾客的手段,倘若上赶着送上门,必然会被顾客看低一头,倒不如搞出个有缘者?得之的东西,要让那些涉世未深但心高?气傲的修士主?动?送上门。这个大梦笺听起来很有名,实际上都是不要钱的东西,故意营造出抢手的感觉。”等到客人都拿着大梦笺主?动?找到知梦斋了,还愁买卖不成吗?曲砚浓拈着那枚大梦笺,若有所思。倘若真相就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知梦斋背后站着檀问枢,那他办下这样一个于提升实力无益的组织,一个劲地招揽客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她师尊这么?多年?修身养性、今非昔比,以至于不急着重塑他那具残魂,反而煞费苦心地为修仙界修士谋福祉吧?她这次来玄霖域,一定要去?知梦斋看一看。
“收拾一下。”她拈着那枚大梦笺,随手收进自己?的乾坤袋里,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马上就要到子规渡了。”不等几?个小?修士再叽叽喳喳,她转过身,重新拉开门,向甲板上走去?。獬豸堂大司主?徐箜怀就站在?不远处的甲板上,冷着脸,一板一眼地挑拣着舰船航行中的问题。听见背后船舱门打开的声音,他收了声,回过头,正好望见曲砚浓走了出来。看到那张俏丽陌生的脸,徐箜怀忍不住想到刚才在?甲板上,面对他的盘问,这张俏丽面容微笑着说出的话:“船舱里太?安稳,我出来找点乐子,死生我自负。”徐箜怀冷着脸:“一旦出事,谁也救不了你。”那张隐约有灵气流光的脸,说出最气人的话:“那就死了便是,反正我也没有非得活下去?的必要。——听听、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见多识广的獬豸堂大司主?也呆滞,眼睁睁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昂首阔步,面无表情?地绕过他,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然。曲砚浓在?船舱外见到徐箜怀,同?样没什么?情?绪。她只是似笑非笑。徐箜怀这个人的性情?,当真是越变越差。可见,一千年?了,有些人不会看破红尘知变通,还有可能?会越发固执。 子规渡(二三)徐箜怀于船头回身?, 恰见容色俏丽的女修推门?。目光相对,他眼神如电。自称“檀潋”的女修却仿佛感觉不到这股冰冷严酷的审视,神色自若, 似笑非笑。——又是这副置身事外、悠然自若的姿态。常年在獬豸堂审讯四方?凶徒练就的冷厉目光凝定,就连成?名多年的暴徒也?照面心惊, 徐箜怀早已习惯了陌生修士与他对视时下意识地?躲闪,以至于骤然见到对他视若无睹的人, 反倒微微一怔。他有两?条浓密乌黑的眉毛,衬得那双迥然神异的眼睛格外有神,此?刻却紧紧皱起。檀潋的姿态, 分明?是在自己脸上?写着“我有问题”, 明?知獬豸堂规矩森严,却半点也?不遮掩收敛,反倒让他看不明?白。他很确定他先前从未见过这个女修,却莫名感觉她有些熟悉,尤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 他几乎可以确定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目光相交不过是一瞬,心头思绪已千回百转,闻听“咔哒”一声轻响,女修身?后?的舱门?又被推开。申少扬不知为什么追出门?来, 快步走出船舱,嘴里?叫着, “仙……”曲砚浓回过头。申少扬的话语蓦然噎在嗓子眼,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他分明?是看着熟悉的背影叫的, 怎么对方?一转过头,露出的脸, 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修?他茫然地?望着眼前容貌俏丽的女修,这张脸怎么看怎么陌生,他晕乎乎地?站在那儿:这世上?还有人和仙君的背影这么相似?他认错人啦?“你是……”他茫然地?开口,又打住,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徐箜怀的眼神蓦然锐利。檀潋和这个年轻的金丹修士分明?是从同一个船舱里?走出来的,前后?不过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为何?后?者?见到前者?,反倒一点都不认识?他在獬豸堂多年,天南海北的修士见得太多,凡事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想明?白,此?刻徐箜怀的目光落在檀潋的脸上?,望见她眉眼一点流光隐约,心头就如红炉点雪——“檀潋”一定是在脸上?做了伪装,这张望之颇有几分俏丽的脸,势必不是她的真容。想要破开易容伪装之术,就没有不惊动正主的办法。徐箜怀看不透“檀潋”,他是獬豸堂雷厉风行的大司主,却从来不是冒失之人,摸不透对方?根底的时候,倾向于按兵不动。曲砚浓背对着徐箜怀,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利箭般的审视目光,凝滞几个呼吸后?,默然无声地?挪开了。她无声而懒散地?笑了一笑:以她对徐箜怀的了解,这人的按兵不动也?按不了太久,他对她想必已十分怀疑,只是猜不透她的实力和底细,顾忌着这艘摇摇欲坠的残破舰船,所以没有立刻发难。等到舰船到达子规渡的时候,就是徐箜怀翻脸作难的时候——当然,他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如果核实后?发现她果真清白,獬豸堂也?会半点不耽搁地?放走她。上?清宗的作风大致如此?,名门?正派的架子自然撑得起来,行事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车载斗量的清规戒律,没有一个字提人心。曲砚浓当然是受不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