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不了多久了。”姬蘅轻笑一声,“他没那么有耐心。”
“倘若年关过后,明年,至多再多一年,成王举事,大人是否插手……”陆玑问道。他问的也不甚明朗,其实跟着姬蘅很久,但有时候姬蘅心里想什么,接下来的布局,陆玑看的也模模糊糊。
“不用,他赢不了。”年轻男人懒懒的把玩手中摺扇,摺扇一开一合中,繁丽的牡丹层层迭迭盛开,映照着他的脸越发深艳。他玩味一笑:“小皇帝等了这么多年,就等那日。”
“我也等那日。”他看向窗外,窗外是浓重的墨色,能听见风呼呼的吹响,他琥珀色的眼眸也被夜色映的漆黑,又或许是他眸中的情绪暗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然而在温柔之中,又含着一种刻骨的冷酷。
“等蛇出洞。”
……
第二日,得了赵轲消息的姜梨,总算是放下心来。姬蘅答应派人替她去接海棠。
昨夜的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到了今日,终于有了卸下重担之感。姜梨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清风明月两个小丫鬟扫雪。
她意识到,自从去了桐乡一趟,她与姬蘅的关係,便成了一种非敌非友的状态。他口口声声要自己的性命,因此姜梨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太多顾虑。如今想想,许多事情,都是托姬蘅出手相助,才会完成的如此顺利。
不管是姜玉娥一事也好,薛怀远一事也好,冲虚道长和眼下的海棠,每一桩都有姬蘅在其中插手。原本不入戏的人,却至始自终都陪她身在戏中,姜梨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相反,薛怀远从小就教导她知恩图报。姬蘅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态度不冷不热,只是想要保全自己,毕竟如今局势太复杂,而姬蘅也不简单。
欠了人情,就一定要还。她暂时不知道以自己微薄之力,能够帮得上姬蘅什么忙。但想着,日后姬蘅要是真有难处,她必然不会隐藏。这和她的性命在姬蘅手上无关,只是单纯的感谢。
倘若永宁和沈玉容得到惩罚,除了薛怀远之外,她就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姜府里,姜梨轻鬆的同时,有一人却不如何轻鬆,这人便是瑶光筑里的姜幼瑶。
自从季淑然死后,姜幼瑶的生活,就如从天生跌到了地下。姜家的下人且不说是不是见风使舵,但季淑然做的那些事,当日整个府里的下人都是知道的,对季淑然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虽然平日里也不曾怠慢了礼数,但姜幼瑶好几次都分明看见了他们用饱含深意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晓得那是什么眼神,那是瞧不起,轻蔑的眼神。
姜幼瑶气的快要发疯了,她如从前一般任性的发作几个看不顺眼的下人,却被姜老夫人和姜元柏严厉的责备。从前姜幼瑶骄纵任性,只当是年纪小女儿家天真烂漫,如今有了季淑然的前车之鑑,众人未免会将姜幼瑶的举动同季淑然的恶毒心性结合起来。倘若姜幼瑶也学会了季淑然的恶毒心性,那她的这些举动,就绝不是任性而已了。
这对姜幼瑶来说,却是姜元柏和姜老夫人是因为季淑然的关係,不再疼爱她了,甚至厌弃她。整个姜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事实上,别说是她了,连姜老夫人对姜丙吉,也不復从前的宠溺,变得严厉起来——子嗣不能从根子上长歪了,季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这样的境况下,姜幼瑶度日如年。
她曾给季家写过信,希望季彦霖能让人接她回季家。既然姜家不待见她,季家自然能帮她。可迟迟都没有回信,姜幼瑶怀疑信被老夫人拦了下来。她什么都不能做,外面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还传言她不是姜元柏的女儿,是季淑然和柳文才的私生子。桩桩件件,让姜幼瑶几乎窒息。
这个时候,她甚至羡慕起给宁远侯府周彦邦做妾的姜玉娥来。就算是做妾,也能嫁给心上人。周彦邦那般温柔,一定会体谅自己,会安慰自己。想到这里,姜幼瑶又不由得恨上了姜梨,倘若当初不是姜梨和姜玉娥合谋,自己如何会被姜玉娥抢占婚事,那本来就是自己的!姜梨抢走了自己在姜家的宠爱,害死了母亲,还让姜玉娥鸠占鹊巢,她该死!
看着姜幼瑶一张脸神色变幻,姜幼瑶身边的丫鬟也有些害怕。这些日子遭逢巨变,姜幼瑶的性情也大变,动辄打骂下人,虽然老夫人和大老爷勒令过她,但在自己院子里,姜幼瑶还是能随意惩罚下人。
“我要出去。”正在小心翼翼做事的丫鬟突然看到姜幼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出这么一句话。
“小姐,现在府里要出去……可不容易。”银花提醒道。
尤其是姜幼瑶,是被禁足过的。因着外面有关姜幼瑶和季淑然的传言说什么的都有,若是姜幼瑶出去,难免引起口舌风波。惹不起还躲得起,姜家便让姜幼瑶暂且不出门,留在府中。
但在姜幼瑶眼里,姜家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季淑然的事迁怒与她。
“再在这个府里呆下去,还不知有没有命在。”姜幼瑶冷笑一声,道:“现在所有人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哪里还记得我是姜家的三小姐。再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