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视线没有消失,托着那只脚踝的手微微颤抖,她把男人的脚放在了自己膝盖上,手穿过裤管轻轻滑了进去。
男人的腿毛扎着她的手心,韶芍微微前倾了身子,手掌轻托着腿肚,指甲在皮肤上轻轻刮着。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韶芍一惊,怕人发现端倪,连忙收了手,帮男人捋好了西裤上的褶皱,抬头看他,发现那人的目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腿收了回去,季深璞轻轻挑眉,微扬了下巴看向展板。杨菲已经做完了报告,旁边的领导提了些意见后转头看向他。毕竟是在法律界驰骋多年的传奇,男人的话语放在哪儿都很有份量。
季深璞颔首,指尖随意地敲着桌面,道:“败诉的次数比上一个季度多了些。”
一句话,整个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杨菲鲜少见到这样单刀直入的批评,她面色紧了一下,随即抱歉地笑道:“确实是我工作失职,没有带好小组……”
“不是什么大问题。”男人抬头看向她,微笑地朝她点了点头,道:“我看过那几次的庭审,对手很强,记得复盘就好。”
男人的目光又轻飘飘地扫过来了,韶芍低头,不敢对视。毕竟为数不多的败诉里,有一笔就是她的功劳。
杨菲客套着官方话,坐回了座位上。季深璞又说了些建设性意见,韶芍一概没听。杨菲在旁边舒了口气,韶芍忍不住抿嘴笑,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胳膊,小声道:“我说的吧,他吵人就是很可怕。”
杨菲瞪了她一眼,咬着舌头,声音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韶芍摸了摸鼻子,认栽。可也不能全怪她,那一次对手太强了,也不知道所里是怎么想的,让她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这样想着,她又幽怨地看向男人。
还能有谁……自己的工作百分之八十都是那个男人批准的。
季深璞还在听着下一组的工作汇总,余光瞥到了韶芍,嘴角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会议冗长又无聊,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台上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也都纷纷扭头。
韶芍下意识地往季深璞那里看了一眼,男人脸色冷漠,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水。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进来了,穿着黑色西装,朝着众人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
话虽如此,可男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抱歉的意味。
怎样形容他的模样呢?韶芍看了过去,脑海里跳出来一个“风神俊朗”来。男人长相确实漂亮,站在会议室里竟也能和季深璞平分秋色,只是眉眼间有些桀骜不驯。
韶芍总觉得熟悉,眯着眼又看了两眼,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杨菲的胳膊,小声惊呼:“姐!这不是那个刑穆吗?”
杨菲也皱眉,往刑穆那处看了一眼。她知道所里要招新人,只是没想到招了这么一个能人过来。
刑穆在法律界也是赫赫有名,可惜当年败诉给季深璞,一直被男人压了一头。后来季深璞退居管理层,刑穆这才算是真正锋芒毕露了。
“所里招他干嘛?”
杨菲皱眉,摇摇头。
刑穆和季深璞是业界里出了名的不对付,季深璞不喜张扬,但刑穆不同。那是个为人处世都很桀骜高调的男人,前前后后在公开场合引战过多次,却都被季深璞绵里藏针地怼了回去。
一山难容二虎,这道理大家又不是不懂。
杨菲叹了口气,如果是要站队,事情就不好办了。她见韶芍还想要说什么,示意她噤声,“听领导安排吧。”
韶芍还想要说话,见状,识趣地闭嘴,目光又瞥向刑穆。男人刚好经过她身旁,低头挑了一下眉,眼里有些邪气。
“小家伙,好久不见啊。”
声音好听又暧昧,在会议室里激起了一阵波澜。
韶芍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敢看杨菲震惊的目光,朝男人点点头,道:“前辈好。”
她抬眼看向季深璞,男人脸上依旧是清清冷冷,目光落在展板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韶芍的手心在桌下攥紧了又松开,捏出来一手的汗意。余下的会议内容还有刑穆的自我介绍,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反反复复都只有刑穆的那张脸在横跳。
好久不见。
女人眼皮抽了抽。
不如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