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回来了,我来接她。”韶北川呼出了一口气,语气平静。他往前看了一眼,女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他眉头又锁紧了,脑仁嗡嗡直响。双唇张合,声音波澜不惊:“投票结果怎么样?”
“不太好,控股权还不在我们手里,我晚上再和你细说……”杨景棠皱了皱眉,伸手把烟头按灭:“晚上来景悦八号,有个大股东……”
“我晚上有事,韶芍她……”
“韶芍她不是个孩子!”
他被对方一句话卡得说不上话来,握着手机怔了两秒,指节握紧了又松开。
“她可以自己打车回家,可以自己吃饭,韶北川,她是你姐。”
耳膜被刺穿了,可那声音还不如身边人的交谈声聒噪,怎么就这样锋利?韶北川张了张嘴,嗓子里像填了沙子。
可我想陪陪她。
他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了没有。他这一天都糟透了,早上就被五六个电话叫起来,融资出了问题,股东那边的压力排山倒海的卷过来。潦草处理了事情,他从会议上匆匆离席来接她,又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
这一天都糟糕透了,真的是糟糕透了。
对面的人气笑了,说的什么他也没听见。挂了电话,韶北川拎起来箱子快步下楼。韶芍站在下面的拐角处等他,冷冰冰的,和旁边的墙面没什么两样。
男人没看她,木着脸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步子迈的大,他也不知道韶芍跟上了没有。
车站地下通道里低矮的天花板压着他,白炽灯光像无数双手一样抓过来,挠着抻着把他的呼吸掐断了夺走。
他们要夺走人类的本能吗?不让他呼吸吗?
小腹越来越胀,手背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医生开的安定药吃了吗?他想不起来了,脚步只能越来越快,灰斜的影子在地板上窜逃得有些可笑。
“北川!”
身后有人叫他。
是在叫他吗?呼吸,呼、吸、呼——喘不过气来了。
姐姐,太久了,要喘不上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