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什麽傻话。」狄仙梅依旧如往昔,她目光幽幽转移,以话取代话,以问题取代问题。「你不会si的!」
「可是――」
「我每隔数日,便会与你联系。有危难,我一定会来救你。就算我不到,我也会叫杨海去!」狄仙梅说道,「活着,就什麽都有可能。」
那是李步雪离开皇g0ng前,狄仙梅对她说的最後一句话。
蓝棚马车,缓缓地从狄家大宅驶出,哒哒的马蹄声在石子路上响着一种孤寂的节拍,马夫睡眼惺忪地拉着缰绳,蓝棚里只坐了李步雪,还有她些许的细软,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即将迎来她人生中最大的转变――
清晨时分的长安,离狄家大宅越远,那人声鼎沸的市集与吵杂,就随着李步雪的旅程愈发远去。
没了吵闹,只剩哒哒的马蹄,瞌睡虫就爬上了李步雪的脑袋,颠沛流离的辛苦,好似也随着意识模糊而远去;她的头因为摇摇晃晃的路程,就这麽越睡越趴,最终下半边的脸儿,都靠在车窗上睡了起来。
她一定要以最佳的姿态,出现在上官婉儿身边,令上官婉儿留下深刻的印象,反正狄仙梅全部都教她了,她一定会sao动上官婉儿的心,会sao……
痒。
喂喂,明明是要sao动上官婉儿的心,可现在怎麽换成自己先痒了起来?
这痒的感觉,在脸上原本像是一个点,却在瞬间如野火蔓延一般,快速地长大,使得她得从打盹儿的状况清醒过来!
太痒了!
李步雪张大眼,双手在自个儿脸上抓呀抓地,原本想说挠痒一会儿就过了,却没想到这越抓越痒,一阵又一阵的热、辣、痒,全在此时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向她袭来!
「喝――噜呜――!」
车夫吆喝着马儿停下的大嗓门,摇晃的车身也在瞬间恢复了平衡,不再摇晃,已经到了凤泉g0ng了?
「姑娘啊,凤泉g0ng到……」
安定好马儿之後,车夫转身对蓝棚里提醒着,却只见李步雪掀起马车布帘,两人四目相接,却只见马夫一脸错愕样,连话都忘了怎麽说。
「姑、姑娘……你的脸……」
「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又红又肿?」
车夫点头如捣蒜,怎麽也没想到,刚刚乘客上车前跟下车後会变成判若两人。
李步雪倒ch0u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压抑自己的慌乱,一字一句地问:「大叔,请问,您这辆马车在载我之前,有载过什麽东西吗?」
「这、这马车原本是专载膳房的瓜果吃食和酱料,因为狄大人急着要用车,所以、所以……」
「先告诉我这辆车前趟载过什麽!」她抬高音量,张大双眼,只是这样的表情,让车夫更是倒退三步,像是见到了什麽妖魔鬼怪似地惊恐,李步雪快被这突如其来的热痒辣给折磨崩溃,也顾不得礼数,就气急败坏地b问马夫。
「昨天g0ng里说要买风栗壳,我就跟京城里的乾货商买了几袋去年秋晒好的,结果路途上车轮坏了,一袋给洒了出来,但我有清理过了……」
风栗壳!
怎麽也没想到,李步雪灵魂寄宿的混血儿r0u身一向身强t壮,所有的杂务都可以一肩扛,可天不怕地不怕,就最怕风栗壳,这风栗壳乃是板栗的有刺外壳,可以入药,可没想到这个r0ut对这些刺,却是皮肤过敏的最大天敌!
「我要水!哪里有水可以洗脸?」她尖叫似的问车夫,几乎就像是白昼里的nv鬼般凄厉。
「沿着凤泉g0ng的g0ng墙直走,拐右弯就有一口小井……」
车夫话都还没说完,只见李步雪早就火速跳下车,飞也似地往水井所在之处飞奔而去……
李步雪刚刚的雄心壮志,瞬间就被这天外飞来的一笔横祸给毁了――
凤泉g0ng虽然不像天子所居的大明g0ng那般来得气派,却也是素雅淡静的美。这雕栏画栋处处都见工匠的jg心琢磨,到了夜里,石造的g0ng灯便被放上了油与蕊心,像是指引着她们这些皇城所属的g0ngnv,一条悠长而神秘的光路。
李步雪半眯着眼,这已经是她努力以後,能撑起肿胀眼皮的最大张开度,站得直挺挺地,看着凤泉g0ng的掌事公公――h寿。
「唉呀呀,我还以为狄家拨出什麽三头六臂的姑娘来帮忙哩,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帮忙,倒先让老奴更忙了起来。」
h寿的t态丰满,一身绿底的官服看得出是特别订做的,中间的镶玉腰带绑得特短,拿来缠绕肥腰身,两鬓斑白,雪白的大脸上有着眯眯眼,像极了佛陀的慈目,可嘴上说出的话,却还是g0ng里的夹枪带bang。
「请h寿公公见谅,奴婢原先也不知车上有风板栗的余刺未清,才会造成这等丑态,但奴婢方才已服用了消敏汤药,还是能当差帮忙的。」
李步雪知道h寿的眼睛还在来回转悠在自己身上,那目光看得让人十分不自在,可她是初来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