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清焉,也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并非对她言听计从。顾琅说,这场十几年的戏不能这么一直演下去,人总要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可梅姑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若是赌输了,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望着儿子,心酸地想要落泪。她从不后悔当年的逃离,可有时候她也会很茫然不知道带走他们两个到底对不对。若没有带走他们,是不是他们的人生就不一样了。不说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至少平安无恙。梅姑心痛地闭上眼睛,不想落下泪来。扶薇回到绘云楼,段斐得了消息,从床上跳下来,连衣裳也没穿,冲下去迎她。“阿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想来陪我是不是?”段斐亮着眼睛望着扶薇,满眼写着欢喜。扶薇这一路上也没能平复心情,此刻见了段斐,才强压着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不早了,去睡吧。”她提裙上楼。段斐侧了侧身,让开路,目送扶薇经过他身边往楼上去。他早就看见了扶薇身上没有穿外衣。他目光闪烁,忽地开口:“阿姐,姐夫惹你生气了吗?”扶薇脚步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段斐看在眼里,他的眸色渐冷:“没有人能惹阿姐不欢喜。他能让阿姐开心,我便叫他姐夫。可他若惹阿姐生气……”“阿斐。”扶薇打断他的话。段斐立刻停了先前的话,道:“阿姐,你说,阿斐听着。”扶薇侧过脸看向他,淡声:“回你的房间,睡你的觉。”段斐眸色微变,瞬间又是乖巧的笑脸:“好,我听阿姐的。阿姐也早些休息。”扶薇回到房间,没让蘸碧、灵沼她们几个跟进来。房门一关,没人瞧见,她的双肩立刻疲惫地耷拉下去,没精打采地朝床榻走去。她突然回来,卧房里没有烧炭火,虽然已经是三月末了,可还是有些凉。她抱膝坐在床榻上,用锦被将自己围起来,不至于那么冷。扶薇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本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今日已是罕见的冲动行事。可她逼着自己只能闹到这里了,她必须冷静下来,习惯性地维持体面。她在接触宿清焉之前,查过他的家底。整个水竹县的人都知道宿家有两兄弟宿清焉和宿流峥。这说明,宿清焉并非单独骗她自己。扶薇冷静地思考。可宿清焉真挚的眉眼忽地跳到扶薇的脑海中,他用一双干净的眸子望着她,真诚地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亲近之人,合该是我最信任之人。”他曾说过的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他做到了吗?信任?那一日宿清焉说那些话时,扶薇的感动,铭记至今。可现在再想,竟是荒谬地可笑。气愤和难过让扶薇的冷静难以维持,她抓起身边宿清焉的枕头,狠狠地砸出去,扔到地上去。第二天一早,梅姑想要在宿清焉去找扶薇之前先去见扶薇。可是她到了绘云楼却吃了闭门羹,扶薇并不见她。不多时,宿清焉来了绘云楼。花影带着八个身手了得的侍卫拦在门口,冲宿清焉摇头。下午,扶薇正在书阁和段斐议事,灵沼提裙上楼禀话:“主子,宿流峥过来了,要见您。”段斐立刻盯着扶薇的表情。扶薇将手边的一壶茶水递给灵沼。灵沼先接过来,再疑惑问:“这……请主子明示……”“泼他脸上。”扶薇收回目光,翻开名册,忙起正事。灵沼缩了缩肩,不敢多嘴,悄声退出去。“阿姐,”段斐亮着眼睛,“我们出去走走吧?”扶薇快速浏览着风云州那边将帅的名单,眉头越来越紧。“卫行舟不行。”扶薇说。“可是阿姐当初想嫁去卫家的时候明明说卫家有助于夺兵权。”段斐心中一揪。难道阿姐不是因为兵权才和卫行舟定亲?扶薇摇头:“有用的是卫行舟的父亲,卫横。”她又用略带指责的目光看向段斐,问:“卫行舟才多大?他就没打过几次仗,你怎么能把主帅之任交给他?”段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