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世民便接到禀报,东城城门被敌军重新夺取,并已关闭。
李世民冷笑一声,并不太在意。
想要来个瓮中捉鳖?做梦去吧……
今日一战之下不能尽溃龙门城守军,算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他的嘛,也就都无所谓了。
这一场战事,本就不是为了夺取黄河滩头而来。
实际上,此时在李世民心里,这一战已经算是结束了,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让他稍有遗憾,可这无关大略,并不算什么。
两场夜战,留在他心里的只有一句话,并代边军,果然名不虚传,之后再要较量,却要多加小心了。
他也有着些惋惜,当日李定安只还是恒安镇军的一个小小军曹,相处了不少日子,他便觉得此人虽有些才能,却胸无大志,抗击突厥之心却又很是坚定,勉强可以用之作为晋北屏障。
回到晋阳之后他跟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之后故事,开头时和他想的倒也差不多,此人在边地和突厥人厮杀连场,竟是让突厥人再没有南下骚扰到并州。
这也让当年大军南下功打长安变得顺利了许多,更无须跟突厥人虚与委蛇,说起来李定安也算是对他们李氏一族的有功。
可惜的是,无论是父亲,还是太子都喜重用亲族,更看重众人之家世,竟然置这样的人才于不顾……
等到此人羽翼丰满,雄心随之而来的时候,说什么也都晚了,不然的话,不定他李氏就又能得上一员上将呢。
今日领兵来攻,两场战事下来,李世民心中的惊讶和那隐隐升起的忌惮之心,是根本无法为外人道的。
誓死不愿屈膝归降的硬朗之人李世民不是没见过,可这样成群成群的兵卒将领,在战事不利至此的情形之下,却都是宁愿战死也不愿投顺,扪心自问一下,他李世民麾下的大军,除了他的几支亲军之外,其他的还真就不敢说能比得了。
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在治军之上,李定安有着非同凡响的才能,可让众军效死的将领,毋庸置疑他们都必定是非常可怕的人物儿。
李世民惋惜之处也正在于此,李定安将才难得,却从边军守将成了李氏死敌,这中间的事故,李世民根本不用细问,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氏这边不知拉拢,反而有着敌意,那边儿呢,兵力渐渐雄厚,野心随之而起。
若非他这两年都是身在西北,怎么会让李元吉败坏了李氏家业?
当然,此时思绪连篇之际,他不会再想太多了,战事当中最忌心存旁顾。
随即李世民传下军令,令翟长孙,慕容罗睺召集各部,到城中驻扎,先烤火取暖,算是略作休整,然后……便是离开这座城池了。
在李世民看来,这只能是小战一场,为之后的战略做出准备之余,也顺便试探一下敌人的虚实和战力。
实际上,他和李破的想法不谋而合,明年才是最为关键的一年。
他断不会让李定安在晋地站稳脚跟,那太危险了,而冬天这场突袭,起因其实还在于回归的唐使,窦诞的描述让他心中略寒。
因为他听出了李定安有着休战之意,大胜之下,却要与人修好不战,这样沉稳中透漏出来的无穷野心,可就非是薛举之流可比了。
考量多日,李世民终是打算用冒险的进攻来大破僵局,他绝对不会给予敌人修养喘息之机。
所以说,这一战并非要夺取什么滩头,什么城池,又击溃多少敌军,杀死了多少敌人,而是在为之后的军事战略所服务。
可战争就是这样,它会有种种的意外,让你明白战争不是游戏,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今日一战在李世民看来已是趋于结束,可有人就是不同意。
翟长孙率军退往城中腹地,拆下营房准备烤火取暖,慕容罗睺部也在向这里靠拢。
张伦只是让人探了探,便明白敌人没有傻到跟他在城西对峙,想要缓一缓再说。
那怎么成?
他立即命人去南边儿点燃房屋,阻止两部敌军汇合,接着便和陈礼两人分统一部人马,从北边和西边追着翟长孙部开始骚扰。
这是真正的骚扰,接着房屋的掩护,用箭矢和弓弩对骑兵做出打击,换句话说,张伦从这一刻才彻底把这一战的节奏带入了巷战。
如果这是装备齐全,又在巅峰状态的玄甲军,这样做几乎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巷战只会让兵力分散开来,面对玄甲军这样精锐的骑兵,效果其实微乎其微。
可此时的玄甲军将士,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兵卒在寒风中冻的已经没了多少热气儿,而他们坐下的战马,也在吐着白沫。
人马的体力,几乎都已经来到了极限。
这和当年恒安镇军骑兵跟突厥人在雪天作战一样,寒冷的天气才是最大的敌人。
翟长孙部终于痛苦了起来,他们的上空不停有箭矢落下,喊杀声如影随形,追逐和狙击和他们周围不断的发生。
厮杀声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