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的是晚七点，晚餐又不能一起吃，何普照给周敏发：＂我决定周五晚再让你请我。＂过了一会儿，周敏先回：好，又再发了个地址。何普照把地址丢进地图，预约了的士。他在学校餐厅吃得特别快，配餐的鲜奶也不喝了扔包里，上寝区漱口，拨弄好自己头发，又在徐明买的镜子照了一圈，出门！

他书包里装着一个菲拉格慕男士文件包，藏青色，设计得和日本小学生拿的文件袋有点像，logo和包体同色，暗纹，里头装着他的笔记本，就一本midori，还有一本电脑。校服是校服咯，何普照穿的是平时的dior黑皮鞋，看起来和学校发的一模一样。

周敏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坐客厅的话桌子又太矮，房间－－周敏想了想，敞着房间门应该没有那么奇怪。门铃有些紧了他的心，门铃基本没用过嘛，父母又有钥匙，家里又没有来客，他自己不叫外卖，网购稀少，地址只精确到栋。打开门就是何普照的笑脸，他听到何普照和他嗨，他也只说了个嗯。

何普照竟然很有兴趣的模样，他先乖乖站在门槛，说：＂周敏，换的鞋呢？＂周敏怔了下，家里没有多余的鞋，一次性鞋套也没有，他只好说：＂你直接进来吧。＂何普照望了望，说：＂地板很干净啊。你没有准备，那我不穿好了。＂周敏眼见着他脱了鞋，那种编织婴儿蓝羊毛袜子踩在地上，周敏说：＂我平时不穿拖鞋的，你想穿的话穿我的吧。＂手里从鞋柜抹出一双没有花纹的亚麻棉拖鞋。

＂可以啊。＂何普照看着他弯腰往地上放鞋子，抬脚就着他刚放下就伸进鞋子，好像周敏给他换鞋一样。周敏抬眼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想要四处看看，周敏说：＂没什么好看的。＂何普照还是兜了圈，发现阳台养着几株植物，还有周敏的校服内裤，没有别的了，说：＂我想看你的房间。＂

周敏跟着何普照背后进了自己房间，没想他小小惊呼：＂好整齐啊！＂周敏：＂...那你是有多乱。＂何普照回身看他，说：＂感觉你很会收拾。＂这酿成周敏的第二个困惑，何普照的赞美总来得那么轻易。他没有应这句，只说：＂坐里面坐外面？＂问的是书桌前并排着的两张椅子，何普照是要坐靠里挨着窗的，还是靠外对着门的。

＂里面。＂何普照坐下来，掏出书包里的文件袋，还有一只牛奶。周敏落座才发现桌子太小了，两个高中生刚好摆好手，两人身体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何普照却非常认真，把课件发给周敏，依次讲好归属，又摊开笔记本，叫周敏把课本拿出来。何普照说：＂抓住大地方拿C过了是没有问题的，所有科目都是没学到C这个过程很快的，C到B也很快，B学成A最慢。＂何普照手指在周敏课本目录划，指着要他对着笔记本上的纲要点对点抄上去。何普照说：＂这个纲要还是我自己默写的呢。＂又非常骄傲地说：＂我不特意复习的，边默脑海里边过了一遍平时的错题。＂

周敏的字很草，下笔很轻，却不难看。何普照的字却很漂亮的，他没练过，想写好就写好了，横直竖直时间久了就成体了。周敏没看他，边写边说：＂你的字很好看。＂＂那当然！＂何普照应。

他发现周敏的手是，那种闷出来的青白，透着血管，他自己的手白中透着粉，红血丝也有一点。何普照忽然抖了一下，冷到他了，那种情绪高亢之后发觉的冷颤。周敏抬眼看他，何普照说：＂冷到了。＂又拿自己手碰碰周敏手背，周敏手背好烫，何普照说出来了：＂好烫。＂又说自己明明穿了毛衣。何普照根本没反应过来那是因为学校开了暖气。周敏起身拿一个薄毯子给他。周敏自己穿了两件衣服，校服的白色衬衣，校服的黑色外套。他房间的空调只能制冷。

何普照自己裹好毯子，又哆嗦一下，有点可怜地看着周敏说：＂我感觉冷到了身体里，胃都是冷的。＂周敏看到他放在桌上的牛奶，说：＂我把牛奶叮一下给你？＂何普照猛的点头。那种巴氏杀菌乳，本来是冷藏的，摸起来冰冰，周敏打开一道下口选多30秒微波。他拎出来的时候拿着上端纸口，温的地方好拿。他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笨。何普照接过他捏着的地方，自己把口撕大了点，对着嘴喝，下一秒，牛奶不仅打湿了毛毯，牛奶盒落地，还有衣摆和膝盖的裤子，膝盖只有一层裤子，何普照嘴唇也忍不住吐出烫奶，手下意识接着，又看着周敏急忙抽纸给他，自己反倒吓坏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