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拿出十二万分的心力来讨好眼前这人。
袁宝镇一下马车,孙祥福就迎了上去,拱手道:「袁大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哪里的话,」袁宝镇笑的和气,「我见孙大人十分亲切,孙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说笑一阵,孙祥福就道:「既然如此,就先请大人到府上歇下吧。」
袁宝镇来凉州,是要暂且住在孙府上的。两人又一道上了孙祥福备好的马车,车上,袁宝镇就问:「听闻如今右军都督已经到了凉州,不知现在可在府上?」
「肖都督暂且住在凉州城里的客栈,说是有要事在身。今夜才到府上,说起来,下官还有一事要请袁大人帮忙。」
袁宝镇目光一动,笑容却一如方才,只问:「孙知县是在为何事苦恼?」
「正是肖都督一事。我那不孝子,之前不小心衝撞了肖都督的外甥,我怕肖都督因此对我生出怨忿,今夜既然设宴为袁大人接风,还望袁大人在其中说和,将此事误会解开。」孙祥福一脸赧然。
他虽然没有明说究竟是何事,袁宝镇也能猜到几分。一个在凉州隻手遮天的知县,能养出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肖珏的外甥是右司直郎的小少爷,两人起衝突,只怕孙少爷注定吃亏。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道:「我看孙知县是将此事想的严重了。那肖都督又不是不讲理之人,既是不小心衝撞,说清楚就是了。怎会还记恨在心?」
「话是这么说,」孙祥福抹了把汗,赔笑道:「可肖都督……当年不也是这般处置了赵诺吗!」
此话一出,袁宝镇脸色就变了。
当年肖珏碑堂斩首户部尚书嫡长子赵诺一事,大魏人人皆知。只是时间过得太久,旁人又当他是年少气盛,便也渐渐忘记。如今被孙祥福一提起,袁宝镇就又想起来。当初赵诺出事的时候,赵尚书第一个找到的人,其实是徐相。徐相递了帖子,赵尚书上金銮殿,对着陛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同情之至,却也没有处置肖珏。
「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灭祸不自其基,必复乱。」当时的徐相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此子不除,日后必成我心腹大患。」
他们想的都是趁着肖珏年少还未长成的时候速速将他除去,可自他带着南府兵去了南蛮,就再也没给旁人留下这个机会了。他成长的速度惊人,不过几年时间,当年那个斩杀赵诺,世人皆认为不可理喻之人,现在再去做这些事,旁人也会觉得稀鬆平常。
这就是肖珏在这几年里,所做的成果。
他比肖仲武要厉害得多,也要年轻得多。
「大人,袁大人?」见袁宝镇神情有异,且沉默不语,孙祥福不明所以,惴惴不安的开口。
「无事,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而已。」袁宝镇笑道,「既然今夜肖都督来赴宴,我就替你跟他说一说,只是肖都督这人的脾性,我也摸不清楚,若是他不听我的,你可别记怪。」
「哪里哪里,」孙祥福感激涕零,「袁大人愿意开这个口,下官就已经很高兴了。」
袁宝镇笑着摇头,心思早已飞到了别的地方。
肖珏再如何厉害又怎样,他此次来凉州,也就是为了替徐相除去这个心腹大患而已。
但愿一切顺利。
……
到了傍晚的时候,禾晏要同肖珏出门了。
他们此去,就是去孙祥福府上,因此才要把宋陶陶送走,否则孙凌看到宋陶陶,或是宋陶陶看到孙凌,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因是要赴宴,禾晏便特意换了一件很「程鲤素」的衣裳,蜜和色的袍子,袍角依旧绣了一尾红鲤,程鲤素穿这衣裳穿的可爱天真,禾晏穿着又是不一样的感觉,瞧着明朗疏阔一点,但也是个清俊少年。她又挑了一隻同色的簪子插在脑袋上,还不忘拿上那把摺扇,半开摺扇横于胸前,再看铜镜里的人,自觉颇为满意。
待整理好之后,禾晏才一脚夸出门,甫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肖珏。
他也换了身衣裳。是件深蓝暗纹的双鹤锦服,今日没有戴金冠,隻插了一支紫檀木簪,瞧着是清简,细细看去,料子刺绣皆是上乘。他本就生的格外俊美,如此装束,便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一丝英秀,玉质金相,实在是个矜贵优雅的勋贵公子。
禾晏心里想,原先那个明丽的美少年,终是长成了这般秀逸的美男子,看起来像是没变,看起来,又好像和过去全然不同。
肖珏一侧身,对上的就是禾晏略有些发呆的目光,他勾了勾唇,道:「把你的口水擦干净。」
禾晏下意识的擦了擦,随即回过神:「哪有?」
「你看起来像个傻子。」他话里话外都是嫌弃,「还想瞒过袁宝镇?」
禾晏一听此话就不服气了,「唰」的一下展开摺扇,十分风流,她走到肖珏身边,浅笑盈盈,低声道:「我这个样子,若是在朔京,不敢提都督,至少也该与程公子相提幷论。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