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切磋而已,谁知昨夜路过此地,这里的哨兵未免也太不友好,与我兄弟起了争执,不得已,才将他们全杀了。」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原以为肖怀瑾带出来的兵,多少也有点本事,没想到实在不堪一击,他们死的时候,连叫都没叫一声——」
「你!」新兵们听得义愤填膺。
「总教头不要生气,我来,真的只是为了切磋,」他饶有兴致的看向沈瀚身后的新兵,「如果肖怀瑾不上,就让他的兵上,实在不行,你们这些教头上也行。」
梁平上前一步:「阁下未免太高看自己,何以笃定我们就要迎战?」
「不愿意?」日达木子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自远而近走来几人,有人挣扎道:「放开我——」
沈瀚蓦然变色。
几个异族士兵提小鶏一般的提着两人,一人是程鲤素,一人是宋陶陶,他们二人皆是双手双脚被反绑,形容狼狈,挣扎不已。
「沈教头!」程鲤素看见沈瀚,仿佛见到了救命,叫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们啊?」
什么人,沈瀚嘴里发苦,他已经派了许多人守在程鲤素和宋陶陶门口,暗中保护,可他们还是被抓了。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且知道抓住程鲤素与宋陶陶来制约凉州卫,可见对凉州卫很熟悉。
「现在,」日达木子满意的看着沈瀚的脸色:「教头,还愿意与我们切磋么?」
宋陶陶喊道:「怎么可能切磋?他们怎么会这般好心,定然有诈!」
沈瀚道:「好。」
「爽快!」日达木子坐直身子:「天气太冷,我也懒得太多,就三场。你们挑三个人吧。」他朝身后的人道:「兄弟们,有谁愿意上的,去吧!」
他身后,一人道:「统领,瓦剌愿意出战!」
这是一个很健硕的男人,羌族人向来体格强壮,中原人与之站在一处,便显得格外瘦弱了。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却身高九尺,犹如远古巨人。亦是一脸凶相,眼睛微凸如牛,手持一把弯刀,一看就不好惹。
「好!」日达木子喝道:「瓦剌这般骁勇,不愧是我羌族儿郎!」他复又看向沈瀚:「你们呢?」
瓦剌生的如此怪异巨大,瞧着就令人心生退缩之意,况且演武场的尸体明明白白昭示着这些羌人有多凶残,凉州卫里一时无人应声。
「实在没有人迎战,就你们教头上嘛。」日达木子笑道:「这样的战场,正是给新兵们上课的好时候。」
一边的梁平咬牙,正要出声迎战,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来吧。」
这是个前锋营的少年新兵,叫卫桓,沈瀚还记得此人,因他刀术亦是出色,在前锋营中数一数二。不过性格却很温柔腼腆,不如雷候出色,因此虽然他与雷候都是佼佼者,却远远比不上雷候惹人注目。
对了,说到雷候,沈瀚一怔,雷候呢?
「你吗?」日达木子看了一眼卫桓,皮笑肉不笑道:「勇气可嘉。」
卫桓慢慢上前,走到了瓦剌跟前:「我愿意与你切磋。」
瓦剌笑起来,只看了看周围,看见演武场的高臺,道:「就那吧,高度很好,如果我在上面砍掉你的脖子,底下的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很好?」
卫桓神情不变,瓦剌哈哈大笑,一跃飞上演武场高臺,道:「来战!」
演武场的高臺,这些日子,曾经无数次的有人上去过,可都是凉州卫的新兵们,彼此与彼此切磋,台下看戏的新兵亦是心情轻鬆,边看边指点,瞧出其中的纰漏与精彩,每一场都有所收穫。
因他们也知道,这样的切磋还有很多。
没有一场如今日这般沉闷,尤其是日达木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沈瀚,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总教头,忘了跟你们说,我们羌族的规矩,上了生死台,生死不论,到一方死亡才能分出胜负。」
「什么?」梁平怒道。
「战士,就要有随时战死的觉悟,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日达木子冷冷开口:「没有例外。」
臺上,卫桓慢慢抽出腰间的刀,衝瓦剌点了点头。
……
地牢里,一如既往的阴暗潮湿。
门口的守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牢里静谧无声,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人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刺耳。
黑影顺着臺阶,一步一步的走下来。门口的火把照的影子微微晃动,最里头的一间,有人蜷缩成一团,靠着墻睡着,似乎冷极受了风寒,瑟瑟发抖,唇色苍白。
黑影在禾晏的牢房前停下脚步。
地上摆着一隻空碗,里头原本装的不知是水还是饭,被舔的干干净净,碗都有些发亮。薄被很短,连全身都遮不住,蜷缩成一团,都还会露出脚来。她身子有些轻微发抖,脸色亦是白的不正常。黑影瞧了片刻,伸手将钥匙插进锁孔,「啪嗒」一声,锁开了。
牢房里的人仍然无知无觉。
他走了进去。
少年过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