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风发的模样全然不再,这个样子,与所有的阶下囚幷没有任何区别,他似是有几分遗憾,又有几分警惕,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少年的脸。
少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黑影慢慢的覆盖过来。
就在此时,少年蓦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没有半分睡意,清醒的很。
「你——」他才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手上的刀还未落下,便觉身下一痛,被一脚踹的正中红心,痛得他顿时跪倒在地,下一刻,有白绸自身后勒住他的脖颈,禾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等你很久了,雷候。」
雷候被勒的眼睛上翻,禾晏的力气却极大,双腿压着他的腿,令他动弹不得,眼见雷候就快要被禾晏勒死了,禾晏骤然鬆手,雷候乍然得了呼吸的空间,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就见禾晏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如撬开鸭子嘴一般,往他嘴里灌了什么东西。
雷候正张嘴喘气,哪里防得住这个,当即将那东西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他想说些什么,但竟使不上全身力气,只觉得浑身发麻,不过须臾,便昏死过去,再也没动静了。
禾晏伸脚在他脸上踢了两下,确认此人没动静,便将方才的白绸扯成两段,把雷候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那一日她对宋陶陶有事相求,问宋陶陶身上可有武器。可宋陶陶一个姑娘家,哪会随身带着刀啊剑啊,摸遍全身,也只有一瓶蒙汗药,还是她从沈暮雪的桌上顺来的,想着若是遇到坏人,还可以一用,禾晏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要了过来。
这还不够,她还借了宋陶陶的腰带。宋陶陶的腰带是回到卫所后,托赤乌在凉州重新买的,布料特殊,极结实耐用,和绳子有得一拼。
必要时刻,腰带也能勒死人。
禾晏是想着,对方既然处心积虑污蔑她杀人,将她送进凉州卫的地牢,看来对她也是多有忌惮。等她进入地牢,对方定然不死心,会来杀人灭口。须得随身携带武器,随时反杀。
可她武器全都被收缴,也只有一瓶蒙汗药和宋陶陶的腰带了。
今日一大早,没人来给她送早饭,这很奇特,往常这个点,该来送早饭了。因着有宋陶陶和程鲤素的央求,沈瀚虽然不许宋陶陶他们过来看她,却也幷没有苛待禾晏的吃食。
卫所里平日里极其注意准时,这个时间点没有人过来,定然是出事了。
禾晏心里挠心挠肝,却又出不去,不晓得外头是个什么情景。后来逐渐冷静下来,既然出事,说不准对方的人会趁乱来到这里,将自己杀人灭口。
宋陶陶走之前,不知道什么能帮上忙,便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都给了禾晏,其中还有一盒脂粉。禾晏涂了点在脸上,又抹了些在嘴唇,蜷缩在一团,真如重病不起的阶下囚。
她正猜测着外面出了什么事,就听见了脚步声,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禾晏将雷候拖到角落,脸对着墻躺着,蒙汗药药效八个时辰,这短时间里,雷候不会醒来了。
她出了牢房,转身将门锁上了。
雷候成了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