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里眼下已经是炸开了锅。
大约是沈万说的要让沈玥以平妻的名义嫁到王家终于让沈玥慌了神,而沈玥找不到办法的情况下,竟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逃出了沈府。离开之前,还将屋里值钱的金银细软收拾一空,撩了好大一个挑子给陈若秋。
沈万自然是怒不可遏,对着陈若秋怒吼道:「我让你看好她,怎么会逃了?」
陈若秋心中自然也是后怕。她心疼女儿,并未如同沈万说的完完全全将沈玥软禁起来,却不想自己心疼女儿的心思竟然会被沈玥利用,如今沈玥逃了,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对沈万道:「已经派人去寻了,老爷,玥儿一定不是故意的,她是害怕」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错,还在为沈玥找借口,沈万冷笑一声:「她害怕?她害怕还会跟人换亲?害怕还会自己离家?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我沈万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你怎么能这样说她?」陈若秋瞪大眼睛:「那是你的女儿!」
沈万一辈子都以文臣自居,难得说出这么重的话,而且还责骂的是自己的女儿,陈若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沈万说出这句话后,瞧着陈若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屋子。
陈若秋敏感的察觉到沈万的不对,几乎要瘫软在地,她一把抓住身边诗情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去,疼的诗情面色发白,却不敢动弹。
秋水苑这点子闹腾很快就传到了荣景堂去了。沈老夫人悠然自得的抿着茶水,闻言却是浑不在意的一笑,道:「作吧,作吧,陈若秋就作吧,还真以为自己是新进门的媳妇儿。」顿了顿,她又问:「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张妈妈小心的为她锤着肩,道:「也不知寻三小姐的人现在寻到了没有?」
「管他做什么?」沈老夫人却是动了怒,道:「她能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灰溜溜的回来的。平白丢了沈家的脸面,让老三料理,我却是不想管这些琐事了。」她忽而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问:「老三现在还往西院跑吗?」
张妈妈点头:「这些日子三夫人和三老爷时常拌嘴,三老爷往西院跑的更频繁了些,一留就是大半天。」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闪过一丝精光,道:「既然如此,也是时候过明路了,早早地给老三生个儿子,我还想抱孙子呢。」她冷笑一声:「陈若秋那个蠢货,也该看清楚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张妈妈,你去做一件事情,这沈府里进来诸事不顺,也该办办喜事去去霉气儿了。」
张妈妈点头称是。
这天夜里,沈万迟迟未曾回屋,陈若秋心中便犯了嘀咕,从前沈万就算是在外应酬,也总会派身边小厮过来传个口信儿,今儿却是不晓得去了哪里。想着白日里才和沈万闹了一通,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女子到了她这个年纪,到底是有些颜色衰弛,不如年轻女子鲜嫩,可是放在男子身上,却是正好的年纪。如今沈万和她之间生了龃龉,若是被人隐着在外头收了新的女人就糟了。陈若秋和任婉云不同,任婉云和沈贵之前的那点子念想,早已被沈贵一房一房的往院子里收女人给磨光了。只要能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其他的任婉云根本不在意。陈若秋却是霸占着沈万的宠爱这么多年,沈老夫人说的没错,陈若秋本身就是极为善妒的,她不容许沈万再有别的女人。
思及此,陈若秋就有些坐立不安。
画意从外头走了进来,道:「夫人,老夫人那头得了几匹布料,说让您给常姑娘送一匹过去。」
沈老夫人自来便将常在青不放在眼里,平日里也权当府里没这个人儿,今日怎么会难得想起常在青来?陈若秋皱眉:「老夫人直接差人送过去就得了,怎的还要我去?」
画意也有些不明白,道:「大约是因为想着您与常姑娘私交甚好吧。」
陈若秋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沈老夫人既然让她做事,难得可能分散一下自己的心思。当即便也没有说什么,披上外裳带着诗情和画意就往西院走去。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却也不到上塌休息的时候,陈若秋估摸着常在青眼下还没睡,倒也没知会人。
待到了西院,出人意料的,西院竟是早早地灭了灯般,陈若秋有些奇怪,却见赵嬷嬷瞧见她就是一愣,似乎有些慌乱的模样,道:「三夫人怎么来了?」
「老夫人让我来给青妹妹送布料。」陈若秋道,又往闺房那头探了探脑袋,问:「怎么,青妹妹已经睡下了?」
「是、是啊。」赵嬷嬷道:「小姐这几日身子有些惫懒,睡得就早了些。」
陈若秋有些奇怪,总觉得赵嬷嬷神色十分不自然,再看周围的几个丫鬟,俱是低着头,彷佛害怕瞧出些什么一般。恰逢屋里隐隐约约传来动静,听得不甚清楚,只是那动静声传出来的时候,赵嬷嬷的神色变得更紧张了。
陈若秋虽然好奇,如今却并不想和常在青发生矛盾,在她看来,常在青也许是一把极好的刀,用来对付沈家大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