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双眼:「不可小觑。」
「谢景行不也是行事放肆张狂?」幕僚道:「定京城提起谢小候爷,谁都知道是个顽劣胆大之人。」
「不错,可你不要忘了一点,」傅修宜回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入仕。」
「众人都说谢景行是因为谢鼎才不入仕,故意顽劣耽误自己的人生,我看不然。当初金菊宴上,谢景行一人对付他两位庶弟,展露出来的武略令人心折。他有旷世之才,却不愿意展现出来,这叫什么?这叫藏拙。」
「谢鼎活了多少年,谢景行又活了多少年。谢鼎活了那么大岁数,尚且会被临安侯府眼前的富贵迷了眼,谢景行小小年纪,却能清醒的审时度势,谢景行才是临安侯府最可怕的人。所以,提醒苏家的人不是谢鼎,而是谢景行,只有谢景行。」
幕僚看向傅修宜:「殿下是不是太过高看谢景行了?即便他提醒了苏家,可也不能证明什么……」
「不能证明什么?」傅修宜看着他,反问:「那加上一个谢家军如何?」
「谢家军?」幕僚疑惑,随即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向傅修宜:「殿下的意思是……。」
「总之,临安侯府最可怕的,不是谢鼎,而是谢景行。」傅修宜道:「这个人在年纪尚且不大的时候,就有足够的野心和头脑,如果在赋予他一定的权力,定京只怕就要变天了。有他在,临安侯府这块骨头,永远都啃不下来。」
「好在谢景行已经死了。」幕僚听完傅修宜的一番话,心有余悸的鬆了口气:「如今的临安侯府,也再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不错。」傅修宜道:「对于危险的敌人,总要在还未长成的时候就将其抹杀。不过,」他话锋一转:「我现在好奇的是,为什么苏明枫会与睿王搅在一块。」
「不仅如此,」幕僚接过他的话:「还有荣信公主似乎也在调查睿王。苏明枫的人甚至还去沈宅外守着,似乎是在监视沈五小姐的一举一动。荣信公主也是如此。」
「苏明枫、睿王、荣信公主、沈妙,」傅修宜道:「这几个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关係。尤其是沈妙和睿王,如今又被父皇赐了婚。父皇的性子我很清楚,认定的东西,就不会拱手让人。沈家已经是父皇的囊中之物,沈妙的亲事父皇绝不会便宜了外人,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将她赐给睿王做王妃,怎么看,于明齐来说,都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殿下的意思是……」幕僚沉吟。
「这门亲事,一定是睿王那头主动地,不仅如此,睿王一定用了什么法子,逼得父皇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傅修宜突然诡异的笑了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先前我就怀疑睿王和沈妙之间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係,可又觉得睿王不是为了女人就改变天下大计的人。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我错了,睿王对沈妙的确怀有别的心思。所以才会费尽心机要了一道圣旨。」
「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事。苏明枫和荣信公主,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定京城,不可能认识睿王。但他们对睿王的态度,道看上去有几分熟络的样子。还有,睿王和沈妙也不过见过几次面,怎么就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会不会,睿王从前就是来过明齐的?」
幕僚大惊失色:「殿下的意思是,睿王从前就来过定京?见过他们几人,甚至和他们几人有过交情?」
「明目张胆的来自然是不行。」傅修宜笑道:「也许我们一开始都被骗了,或者说,睿王一开始就是以明齐人的身份活在定京的。否则这一次,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听闻大凉皇室个个美貌惊人,睿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想,他的脸,一定是被我们所认识的。」
幕僚沉默,似乎被这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傅修宜又是一笑:「不过这些都只是我一人的猜测,现在做不得准。无妨,我已经派人继续守着,只是现在,对睿王的秘密,倒是更加期待了。」他顿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裴琅现在怎么样?」
幕僚一怔,回想了一下,道:「仍是不肯鬆口。」
傅修宜笑了:「继续吧,别让他死了就行。」他又道:「沈家找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骨头是真硬,叫人羡慕。」
幕僚听得浑身发凉,却是不敢再说什么,恭敬退下了。
……
又一连过了几日。
沈家人总算是接受了「沈妙即将嫁给睿王」这个事实,亲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请婚书也送了,聘礼单子也下了,女方总也要显出一点对这门亲事的重视。虽然沈信和罗雪雁对沈妙嫁给睿王其实并不赞同,可若是不好好准备的话,旁的人还会觉得他们对沈妙也不重视。
拚着一口气,沈信也不愿意让人看轻了自己的女儿,只是睿王派人送来的聘礼单子实在是惊世骇俗,于是准备多少嫁妆也成了一个难题。
本来么,沈信和罗雪雁都是武将出身,早年前军功卓绝,也得了不少赏赐。他二人常年不在定京,这些赏赐除了给沈老夫人公中那一部分外,几乎动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