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一共就俩孩子,沈信和罗雪雁也不偏袒谁,大家一人一半。其实也算是阔绰的。
可后来在小春城的那两年,给罗家军投了不少银子进去,沈家的家财就不如从前殷实了。可怪就怪在睿王送来的聘礼单子,就算是沈家鼎盛时期,那也是难以望其项背。
之前沈丘还觉得睿王是在吹牛,因着这聘礼单子足够官家娶十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媳妇儿了。睿王指不定是在与沈家开玩笑,可第二日铁衣就奉睿王之命送来两尊金雁,差点把沈丘吓了个踉跄。
那是太后都要珍藏着的东西……。就被睿王以聘礼的「彩头」,随便找了个盒子装着就给送过来了。
至此以后,众人都相信,大凉是真的有钱,睿王是真的挥金如土。这份聘礼单子不是闹着玩儿,沈妙的嫁妆,这事儿大了。
沈丘主动要将自己留着娶媳妇儿的那份子钱送给沈妙,道:「人穷不能志短,哪能让妹妹的嫁妆比睿王送的聘礼一半儿都不到,这要是到了大凉,不是被人看低了去。咱们沈家的姑娘,凡是就要做到最好,睿王这般送聘礼,咱们陪嫁的少,会不会被他看不起?嫁妆之事,不能糊涂。大不了,我屋里还有些古董摆设,一併拿去当了。我们虽然穷,但是不能掉了脸面!」
沈信深以为然。
沈妙:「……」
沈家在定京好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怎么到了沈丘嘴里,眼下倒显得穷困潦倒一般,还要变卖屋中摆设来凑嫁妆?
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了。
因为正是年关,定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轻鬆了许多,沈妙的婚事又是文惠帝请自下旨赐的。许是知道沈家人心中对这门亲事也不满颇多,文惠帝就特意给沈信和罗雪雁准了一段时间的假,让他陪着沈妙,等沈妙亲事过了再回头。
沈信和罗雪雁便是没有皇帝的准假,心思也全在沈妙身上了,自然乐的轻鬆。沈丘和罗凌在军部,到了年底也是基本做的差不多,这些日子,就都在府里陪着罗雪雁置年货,或者帮帮沈妙。
一家子人正在厅里闲谈,厨子新做了点心,屋里的炭火烧的旺旺的。罗潭笑着看向沈妙:「小表妹,年关一过你就要出嫁了,虽然眼下绣嫁妆是来不及,不过……你总得给自己准备准备吧。改明儿让阁里的绣娘来为你量量身段,比好了尺寸快马加鞭,好赶衣裳呢。」
明齐的女儿家出嫁,是要自己绣嫁衣的。一般来说,定亲定的早的,几年前就开始为自己绣。定亲定的晚一点的,让裁缝做好了嫁衣,自己象征性的绣上几针图案,也算是自己亲手做的。这样才会有和和美美的寓意。
本来沈妙的亲事沈家是不急的,今年年关一过开始物色合适的青年才俊,那时候沈妙开始为自己绣嫁衣刚刚好。谁知道文惠帝一封圣旨,倒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眼下沈妙亲自绣一件嫁衣,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此还得早些落实这些。
罗雪雁一拍脑袋,懊恼道:「这些日子我倒是差点将这事儿给忙忘了。潭儿说得对,娇娇的嫁衣得开始着手准备了。定京城的绣娘我倒是不怎么熟悉,等会子我就问一问相好的夫人,她最晓得哪儿的衣裳首饰好。娇娇的嫁衣,可不能马虎了。」说罢又打量了一下沈妙,笑道:「娇娇的身段儿苗条,穿嫁衣当是好看的。」
沈妙闻言,脑中却是浮现起了谢景行那一日将她拉到怀里,「抱一下就知道了」这句话来。不由得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沈丘问:「妹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罗凌眸光一黯,低着头并不作声。
罗潭正笑嘻嘻的与罗雪雁说嫁衣上绣什么图案喜庆,就瞧见外头的小厮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道:「夫人,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不是说了,这几日不见客,关大门么?」沈信不悦道:「怎么没拦?」他想好好享受所剩无几的天伦时光,所以上沈宅来说事的人,统统不见。
小厮都快哭了,道:「是……是大凉的睿王殿下。」
罗潭瞪大眼睛,沈丘「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杀气腾腾的开口,问:「他来干什么?」
小厮:「这……小的没问……」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低淳悦耳的声音自小厮身后响起。
「送嫁衣。」
自小厮的身后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沈宅里的小厮们不说眉清目秀,却也个个都算是端正凛然,跟着沈丘混久了,还有几分英武之气。不过在跟身后这人一比之下,就顿时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了。
紫金流袍宽大摇曳,他笑容带着点轻慢却并不让人反感,似乎有些玩世不恭,然而银质的面具微微泛着冷光,又让他有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即便看不到样貌,勾勒出来的轮廓也是很好的。尤其是闲庭信步的一步步走来,洋洋洒洒,皆是优雅如骨,懒洋洋的高贵,却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光芒。
他道:「睿王。」
连自报家门都是如此嚣张放肆。
沈丘就差拔剑而起了,他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