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那些秘密就永远不能被傅修宜知道,傅修宜损失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轻易饶过谢景行。
这个时候,沈妙不由得佩服起谢景行了。她以为自己的胆子够大,那也是仰仗着前世的记忆才敢做这些事情,谢景行却永远能随心所欲的按自己的心做事,哪怕把天捅了个窟窿,他还要嫌天不够牢固。
沈妙默了默,问:「他现在在睿王府?」
谢景行道:「高阳在替他医治。」
沈妙听得有些古怪,高阳在替裴琅医治,谢景行为何不让高阳医治,反而是带着伤跑到了她的院子来,难道谢景行以为她的医术比高阳高明不成?
不过她眼下还有逼得问题想要弄清楚,看了谢景行一会儿,谢景行一笑:「看我做什么,我的确没这么好心,要不是你……」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沈妙打断他的话。
「定王府的护卫多,地牢里有傅修宜的死士。」谢景行难得给她解释:「人太多不方便,只能一个人进去。」
「不是这个。」沈妙顿了一下,才问:「你的旧伤,那些看起来很深,是在大凉受的伤?」
谢景行一怔,没有说话。
「明齐不曾听过你曾命危的消息,」沈妙道:「可也像是上了年头的伤,是怎么来的?」
「关心我?」谢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事,不提也罢。」
「我想知道。」沈妙垂眸:「就算是为了去大凉做准备也好。你总不能让我毫无准备的,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
这理由是冠冕堂皇,不过沈妙却知道,真正想要知道那些伤是从何而来,和这并没有关係。
谢景行除了前世的仇恨外,对她了解的已经很深了,可是从沈妙这头看来,对于谢景行,她不了解的地方还有许多。从前是她很怕了解,谢景行这样危险的人,知道他的秘密越多,就越是危险,如今,她却想要主动去知道有关谢景行的事情了。
谢景行看着面前的茶水,笑了笑:「在北疆受的伤。」
沈妙猝然抬头。
谢景行淡淡道:「谢家军里有天家人,当初去北疆,因为计划有变,提前回大凉恢復我的身份。不过谢家军里有埋伏也是事实。」
「北疆人和天家人里应外合,设了一个局,本来针对的是谢鼎,因为我的请帅令,改成了对付我。当日我有所防备,不过没料到临安候的亲信是皇帝的人,他暗算我。虽然有大凉的墨羽军暗中接应,我也受了重伤。皇兄派人将计就计,偷梁换柱,皇帝以为大计已成,其实我被接回大凉养伤,养了半年才可下床走动。」他看向沈妙,不以为然的一笑:「准确说来,是在明齐受的伤。」
沈妙的心头掠过一阵巨浪,却又在转瞬之间倏尔醒悟过来。
她就说谢景行怎么会受伤?原来如此!
前生和今生有许多事情发生改变,谢家两父子就是其中之一。前生是临安侯谢鼎先出征,兵败身亡,接下来临安侯府衰落,谢景行接了皇家将令,再次征伐,却也得了万箭穿心的下场。且不说前生谢景行有没有假死,有一点却可以确定,谢家父子同时战死沙场,是傅家人为临安侯府早就设计好的结局!
今生因为一些事情改变,谢景行不知为何会改了主意,提前出征,皇帝本来要对付的是临安侯,便趁机改成了谢景行。谢景行死了,没想到临安侯一蹶不振,倒是让皇家不必再次出手。
这样一来,就正是应对了谢景行对苏明枫说的那句「明齐对我,没有养育,只有抹杀」。
明齐的确对谢景行只有抹杀。临安侯府好歹也曾为明齐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可是鸟尽弓藏,一旦臣子功高,皇家就迫不及待的打压。虽然沈妙一早就知道,前生临安侯府的败落和皇家脱不了干係,亲耳听到谢景行说出来又是不一样。
如果连谢鼎的亲信都是皇家派来的探子,那么临安侯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文惠帝眼皮子底下。所以谢景行从小都不跟谢鼎亲近,也许当初他虽然不能确定探子究竟是谁,却也知道,皇家的人时时刻刻都未曾离开过临安侯府。
或许连方氏和谢长朝谢长武也在暗中被文惠帝的人控制也说不定,不过如今谢长朝和谢长武已经死了,方氏也几近崩溃,临安侯府后继无人,想来文惠帝也不会再对临安侯府动别的心思了。
沈妙再看向谢景行,心中却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景行在明齐的生活,的确是没有苏明枫想象的那般优越。或许当初大凉将谢景行送过来,是看中了临安侯府的地位,想着玉清公主暴毙,临安侯会加倍疼爱这个儿子。却没有想到,这看似花团锦簇的侯府中隐藏的团团危机,谢景行活在临安侯府,未必就比在普通人家更快乐。相反,只怕在他年幼开始,就已经被迫着接受许多成年人都很难适应的生活。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皇室间的虚情假意,还有和乐美满中的暗藏杀机。
如果在北疆战场上,没有大凉的人接应,或者是时间卡的再慢些,现在的谢景行,就真的只剩一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