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沈妙问:「高阳也是臣子,他如何去?」
「高阳易容成三哥的贴身随从跟着去的。」季羽书道:「他脑子活,又懂医术,一旦有什么事,也会好帮忙。」
沈妙心中一紧,高阳会医术所以谢景行随身带着么,可是难道局势已经凶险到了这副模样?又看了看季羽书,心中瞭然,谢景行这个人嘴巴虽然坏,骨子里却是极其护短的。季羽书好歹也是他的表弟,就像对当初的苏明枫,保护季羽书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将他牵扯进来,或许也是在保全季家。
季羽书看着沈妙的神情,这一回却是聪明了起来,他问:「嫂嫂,是不是三哥出了什么事?」
沈妙道:「没有,我只是见他迟迟还不回来,心中焦急而已。」
「不可能。」季羽书斩钉截铁道:「嫂嫂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你方才实在是太奇怪了。昨日我去找高阳,高阳也神神秘秘的。他们每次有什么事的时候都这样,从前在明齐的时候还好,一回陇邺,越发与我划清干係,他是不是想自己去做什么事情?」
沈妙瞧着季羽书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感慨。谢景行惯于会撇开周围的人自己独子承担一切的,比如在定京对临安侯、对荣信公主、对苏明枫。如今轮到了对季羽书,可是有些事情,确实是不知者为福。
她说:「抱歉,这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在内场狩猎,只有皇室中人才能进,莫非其中有危险不成?」季羽书道:「三哥和皇上老是奇奇怪怪,嫂嫂,你当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还没等沈妙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声,却是季夫人走了过来。也不晓得在这里听了多久,她看着季羽书,又看了看沈妙,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她说:「行止和景行怎么了?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季夫人本来是想叫沈妙过去与她一道回城的,谁知道恰好看见沈妙抓着季羽书过去。八角和茴香忙着警惕卢醇正和叶茂才,没提防季夫人,却被季夫人听见了沈妙和季羽书的对话。
季羽书道:「娘,没什么,我和嫂嫂闹着玩儿呢。」
「你少来糊弄你娘。」季夫人看着季羽书,怒道:「当初让你去明齐找景行,你一去就不回来,不知道在明齐做什么。你做什么我不管,总归你是季家的少爷,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说那些话,景行和行止……是不是有危险?」
季羽书被她娘说的哑口无言,求助般的看向沈妙,沈妙忙道:「姨母,您误会了,我和羽书是说着玩儿的。只是殿下这时候都不回来,心里有些急,这才问起羽书。羽书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姨母不要责怪他了。」
季夫人又看向沈妙,目光很有一点严厉,道:「娇娘,此事不是小事,我……」
正说着,八角突然跑了过来,也没顾得上季夫人在场,就说:「夫人,他们回来了!皇上下山了!」
季羽书如蒙大赦,连忙冲季夫人道:「看吧!我就说三哥没出事,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走,我们去看三哥和皇上猎的狮子!」说罢一溜烟儿跑了。
沈妙听闻永乐帝一行人回来,也是鬆了口气,朝着季夫人笑道:「咱们也过去吧。」
季夫人还想说什么,瞧了一眼沈妙平静的神色又咽了回去,嘆了口气,任由沈妙挽着走了过去。
便见自外场里走出一众禁卫军,为首的人正是永乐帝,不过十分奇怪的是,永乐帝却是没有骑马,而是自己走着。再眼尖一点的,就看到永乐帝腰间的佩剑似乎有点点血红。
可是皇家狩猎,说是帝王亲自来猎,实则一个畜生礼法,哪里就能够让帝王冒着危险前去,不过是侍卫在一旁拿箭矢对着,皇帝指派而已。
而眼下的意思是,永乐帝亲自出手了?
永乐帝神情如往昔,根本看不出喜怒。静妃在华辇里等了许久,立刻爱娇的迎了上去,娇滴滴道:「陛下可算是出来了,臣妾可在这里苦苦守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
永乐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搭话,沈妙瞧得清楚,叶茂才神情如常,卢正淳却是有些阴鹜。
身后的几个禁卫军将几匹马上拉着的东西「砰」的一下倾倒在地面,顿时引起周围的女眷一阵惊呼。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隻巨狮的尸体,上头血迹斑斑,自背上腹部有无数的箭孔,想来也是经过了一场激战。
当即就有朝臣拍马屁,上前恭贺道:「陛下英明神武,乃我大凉社稷之福。」众人依葫芦画瓢,皆是顺着话说,跪下来吟唱追捧。
沈妙也跟着跪下身来,永乐帝示意众人平身。
可是沈妙却并未看到谢景行的身影。
众人平身以后,卢淳正突然开口道:「陛下,怎么只见陛下一人,不见亲王殿下的踪影?」
似乎众人这才想起睿亲王不在。
永乐帝紧紧盯着卢正淳,目光冷如寒冰,道:「睿亲王受伤,已经从另一头回城医治。」
众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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