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花团,迎面而开的粉白风浪里。少年像一条溯洄而上的鱼,被抓在腕上的纤手带着迷了方向,再睁眼时已经看不到了来路的碧雪山川,只剩下茫茫的白。
从来没有哪一年的白樱开得这么热烈赤诚,漫天漫地的全是大团的细碎的花,以至于走过了少年的时光,他也不能从记忆力的任何一隅找到可相媲美的风景。
是日复一日的无妄思念把往事蹉跎得失了真,还是因为那场拂花而奔太易于动情,隐匿在最深处的少年情事无缘地破了一道口子,在锯齿边缘徘徊着熠熠生辉。
“中午就能到了,先吃饭,然后陪我去看水族馆!”韶芍坐在候车厅里,靠在韶北川的肩膀上翻着手机里的备忘录。“下午六点再去音乐节,反正演出也是在晚上,不急。”
韶北川没什么意见,他盯着少女筹划一个月了,纵然有什么意见,也被霸权主义一票否决。
广播里传来了火车入站的播报声,韶芍拿出了身份证和车票,拉着韶北川的胳膊就挤进了人流之中。
“跟好我嗷,别走丢了。”
韶北川看着走在前面矮自己一头的少女,无奈地笑了出声:“容易走丢的是你自己吧。”
韶芍白了他一眼,拉着他就上了动车。
窗外得风景不断地闪过,韶北川看到了远处开败了的油菜花田,盛大的明黄撞进了他眼里。低头,少女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心里有一股被扯紧的暖意。
“醒醒,韶芍!”
“醒醒!猪!起床了到站了!”
韶北川摇醒了韶芍,少女一上车就睡觉,瘫得没个人形。
“嗯?”韶芍揉了揉眼,她昨晚本来就没睡好,醒的又早,现在被强制叫醒,神智还有点儿迷糊。
韶北川看着自己胸前一片暗色的口水印,嘴角抽了抽,“猪小芍,打架吧……”
火车站外。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没钱咯?”
韶芍摊摊手,已经气到发不出脾气了。
“我身上还有二百,大概能住一晚上的特价房。”韶北川把口带翻了个遍,也只找出来两张钞票。
他俩的钱包在火车上被扒手顺走了,现在和异乡漂泊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韶芍花了两分钟接受了这个事实,拍拍韶北川的肩膀,道:“没关系,长大的路上总要有点儿挫折。”
韶北川低头看着韶芍,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手表开始计时。
半分钟后。
“呜哇哇哇,我的O.N.E乐队啊!”
韶北川拍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一脸无语。
“上次全球巡演还是在五年前,错过这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韶芍抱着韶北川的胳膊,拽着他的袖子就开始擦鼻涕,“我……我都盼了两三个月了……你说他……他偷什么不好,他要偷我的钱还有我的票!啊——”
韶北川看着袖子上挂着的晶莹透亮的鼻涕,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来面巾纸递给韶芍。韶芍哭得大喘气,接过来纸巾攥在手里,又在他袖子上抹了一把眼泪。
“给我爸打电话?现在火车票也买不起了。”韶北川瞥了她一眼,任由自己的袖子变成了鼻涕纸。
“明,明天吧……今天还要装作在学校的样子……”韶芍哭够了,抽抽嗒嗒地喘着气,“你打还是我打啊……”
“当然是你。“韶北川白了她一眼,“我打电话过去,不是等着被他打死吗?”
“呜呜呜,要挨吵了……”
韶芍抹着鼻涕,一想到自己带着弟弟逃课被抓包,就觉得离世界末日还有一步之遥。
“行了,先去找之前定的宾馆吧。”韶北川摸着韶芍的狗头,把少女揽在怀里背着包走出了车站。
旅馆在江边,整个音乐节就是在外滩上举行的。剩的钱不够付预定好的双人间,音乐节期间客流量大,房间全被订满了,他们花了好大劲儿才和别人换了一个单间出来。
没有窗户,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儿。
韶芍看了看狭小的房间,单人床挤在浴室旁边,和墙之间的空隙也只够一人通过。狭小逼仄,连地铺都没空间铺。
“你要和你亲爱的姐姐同床共枕了。”韶芍倒在床上,翻身在床的三分之二处虚画了一条线,指了指较小的一边:“你睡这儿。”
韶北川白了她一眼,看着少女哭红的眼道:“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儿等着。”
“你去哪儿?”韶芍一愣,“我跟你一起去。”
“我去见网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韶北川没好脾气,也不听身后少女的抱怨,拎起来包就出了门。
他算了算剩下的零钱,也不过十来块,便找前台赊了几十块钱,刚好够打车去市中心。
少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下了车便走进了一家钟表行。
“卖表。”
一个中年男人从柜台里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表?”
“劳力士,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