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盯了他两秒,转身把被子全裹在身上,磨蹭到床边上,把自己卷成毛毛虫。
“你不能全占完,”刑穆扯扯韶芍的毛毛虫皮,道:“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韶芍从被子卷里探出来半张脸看他,扭了扭身子,从身下扯出来一小截被子,丢过去:“分给你!”
刑穆瞥了一眼那截被子,也就只能盖住一条胳膊的宽度。
“怎么?”韶芍冷哼,七分得意三分笑地看他,道:“你能占大半张床,我就不能占大半条被子吗?”
男人挑了挑眉,闭上眼躺回床中央:“随你吧。”
女人见他没了下一步动作,自觉无趣,冷哼一声,赌气翻了个身也准备睡觉。
但是她忘记自己已经在床边上了。
之后刑穆就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他睁开眼,听着韶芍不小心掉下床的惨叫,目光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手指压住太阳穴缓缓揉着,失声轻笑。
“你啊……”
叹了口气,男人还是起身,把摔在地上的大毛毛虫抱回了床上。
房间关了灯,耳边是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刑穆的胳膊压在韶芍身上,两个人都是侧着睡,韶芍的被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胸脯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
“刑穆。”
韶芍扭了扭头,别着脑袋往回看:“要是我早认识你几年,我们会不会就真的在一起了呢?”
男人的呼吸变轻了,手掌把她仰起的脸掰回去,道:“那要早许多年,将近二十年,你那会儿还在上小学。”
二十年前,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在一瞬心动就永远心动之前。
“哦。”韶芍脸贴着枕头,点点头。
“也说不准。”刑穆闭着眼轻笑了一声,有些疲惫:“我们现在没有在一起吗?”
“我是说相爱啊,就是,像正常的情侣夫妻那样子。”
“还能抱着一起睡觉,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在黑暗中像一声叹气。
韶芍扭头,瞪着眼看他的面容。
“你和她还联系吗?”
“谁?陈酿?”
韶芍点头。
她见过这个男人最疯狂最动情的模样,见过他义无反顾地放下身段把南墙撞破。
所以她知道,刑穆再也不会像爱陈酿一样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很多年都不联系了,我们之间结束了。”刑穆的手掌放在韶芍的头顶,有意无意地轻揉着:“我太疲惫了,她也疲惫。”
“噢……”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韶芍机敏地扭头看他:“你笑什么!”
“你在吃醋吗?”刑穆笑着转身,面朝着天花板,抬手揉着双眼,道:“季深璞爱你不比我爱她少半分,只是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同罢了,没必要为这个失落。”
韶芍抬头看他,只能在黑暗中瞧见一个下颌的模糊轮廓。
“那你……”她张张嘴,没能把后面的问话说出来。
“当然,你如果非要问我对你的想法,”男人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手指揉着韶芍柔软的耳朵,道:“你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这份量不比陈酿少。”
“你总是让我觉得很遗憾,韶芍。如果真能早几年相遇,或许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韶芍没再说话,转过身,和刑穆并排平躺着,仿佛回到了在旧金山的公寓里。
天花板承受了太多个夜晚的目光。
“可这不是爱,对吧?”韶芍偏头,打趣道:“你在我身上感受不到痛苦。”
不会嫉妒犹豫患得患失,这不是爱情本身的样子。
“爱也有许多种。”刑穆笑得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我的看法了?”
韶芍沉默了两秒,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把脸缩进去,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什么时候呢?
她其实一直都挺在乎的,学刑法的时候在乎他的褒贬,跟着去法院实习的时候在乎他的评价,投放简历的时候在乎他的建议,毕业那天在乎他没能按时到场……
只是落回现实中,一切都变得具体了。
他的行事作风韶芍不认可,两个人的心里又都各自住着自己的爱人。
那为什么上帝要安排他们相遇呢?为什么上帝见证了他把戒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也没有阻止呢?
衬衫的领子上有男人常用的洗衣液的香气,像那天晚上星星的味道。
韶芍把额头贴在刑穆的肩膀上,认真地想了想,道:“那我也爱你。”
【韶芍,你会爱我吗?】
【我也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害,个人觉得刑穆和韶芍的感情也很动人,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爱。当然我们刑穆,就算抱着韶芍睡觉,也是一个不会用下半身说话的和尚!这个情种如果管不住自己,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