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碧叹息,语重心长地说:“花影,其实夜影卫中也不乏优秀的郎君,你若实在不想谈婚论嫁,短暂地处一阵也是可以的。”“什么意思?”花影眉头拧巴起来。灵沼刚好经过,听了她们两个的对话,她哈哈大笑,取笑花影:“蘸碧说你傻,不懂男女之情呐!”“你懂?”花影立刻呛声。灵沼这小丫头比她小十岁呢!灵沼弯了弯眼睛,笑着上楼。蘸碧也寻到了要找的东西,抱着上楼。独留花影在一楼瞎琢磨。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得出结论——感情这事儿不讲道理不讲逻辑,麻烦得要死!花影刚得出结论,身后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能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的,也只有宿家那两兄弟了。花影转身,拦住宿清焉。“我们主子休息了。”宿清焉轻颔首,有些心绪不宁地继续往前走。花影重新拦住他,再道:“我们主子说了,您许久未归家,还是先回家看望家人吧。”宿清焉这才勉强挤出丝精神来看向花影,也才恍然扶薇这是故意避而不见。他抬头,望着通向楼上的楼梯。“她还有说其他的吗?”宿清焉温声询问。花影摇头。宿清焉隽眉皱起,立在原地,陷入思量。花影仍挡在他身前。反正她是领了命的,若宿清焉想要擅闯,她就把他丢出去!她正这般想着,宿清焉突然抬步穿过她身侧往楼上去。花影一愣,脸色顿变,伸手抓住宿清焉的肩膀,要将他扯回来。宿清焉脚步不停,肩头微动,瞬间将花影的手震下去。花影吃痛收回手,掌心一阵麻意。“抱歉。”宿清焉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大步往楼上去。花影回过神,立刻追上去:“你站住!我们主子现在不想见你,你听不懂吗?”她怒气冲冲地追上宿清焉,宿清焉已经驻足。他立在二楼书阁敞开的书阁门前,望向里面。扶薇已经从卧房下来,正在书阁里。她坐在书案后,正低着头摆弄香料。蘸碧给花影使了个眼色,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了她一下,和她一起往楼下去。两个月没住人,扶薇让人将书阁所有窗扇都大开,通通风。冬日的寒风灌进屋内,风不大,却带着卯了劲儿的寒意。宿清焉望向扶薇好一会儿,她一直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拾弄着香纂,没有抬头看他。门口摆放着几个箱子,是还没有来得及收进衣橱的棉衣。宿清焉走过去,从衣橱里拿了件裘衣出来,走到扶薇身边,将裘衣披在她的身上。雪白的绒毛轻轻抚触着扶薇的颈侧。扶薇削香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她用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开口:“你都知道了。”“他们和我说了许多。”宿清焉语气温和,听不出有异。“你不会不信他们吧。”扶薇轻笑一声,带着丝嘲意。“我总要来问问你,听你说。”扶薇又是笑:“难道我说没有,你就信我不信他们?”“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亲近之人,合该是我最信任之人。”他字字朗朗,坚决且认真。扶薇捏着手里的香料,不知道怎么再下刀。她将香料转了个方向,从另一头重新开始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扶薇仍旧笑,“我和你弟弟,什么都做过了。”“还有,你刚拿来的这件裘衣,正是你弟弟做的。会不会觉得眼熟?那些你不敢杀的狐狸,被你弟弟做成了裘衣。”宿清焉视线落在扶薇身上的这件白狐裘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忽然之间的沉默,让书阁陷入僵局。时不时刮进来的寒风,再添了几许寂寥萧瑟。良久,宿清焉抬步。扶薇以为他要走了,他却在扶薇身边蹲下来。他伸手,握住扶薇的手,将她手里总也削不完的香料拿开。“薇薇,我想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我。”他轻轻地问,声线低浅,仿佛风一吹就散。扶薇终于抬起眼睛望向他。他还是用那样一双干净的眼眸望着她。他一片赤子之心,也要她坦诚相待。扶薇以前经常逗弄宿清焉,甚至喜欢对他撒娇,痴缠着他。她以前可以对宿清焉花言巧语说尽海誓山盟,可今朝望着他的眼睛,那句喜欢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她将目光移开了。半晌,宿清焉松开她的手。他直起身,缓步往外走。
扶薇听着宿清焉下楼的声音,笑了笑。她心想宿清焉确实是个君子,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丑闻,他居然还能维持君子风度,彬彬有礼。不质问也不发怒。这样也好,她原先还担心宿清焉气急败坏的质问。原是她想多了,并没有这一遭。窗户开得久,寒气太多,再厚的裘衣也不管用。扶薇偏过脸去,一阵断断续续地咳。咳得疼了、卷了,自然也就不咳了。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轻轻靠着椅背。又过了半个时辰,到了用膳的时候,蘸碧和灵沼端着饭菜送进来。扶薇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却怔了怔。她重新审视桌上的几道菜。“谁做的?”她急声问。灵沼的一双杏眼一下子亮起来,惊奇问:“主子,您一口就能尝出来是姑爷做的?姑爷做好了饭菜才走的。”扶薇陷入迷茫。宿清焉什么意思?将君子之风继续到底吗?宿清焉到了家,远远看见母亲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他快步走过去帮忙。“母亲,你去歇着吧。我来。”他对梅姑微笑着,“这段时日让母亲担心了。”梅姑望着宿清焉的眉眼,轻轻点了点头,眼里却浮现了一抹黯然。她很快将眼中的低落赶走,慈声道:“收到你的信了。你好好的就行。你顾叔来了,带了好些东西来。今年在咱们家过年。现在正在后院呢,你去陪他说说话。”“好。”宿清焉答应,先将盆